秦氏差點一下子站起來,脫口道“老天啊,他竟然敢跟你動手來人,快,快拿化瘀的藥膏過來”
韓太傅也不禁看了幾眼韓直的傷,但還是堅持道“可你們說的,跟敬聞大師說的卻并不一樣。”
蘭奕歡道“您見過他了”
韓太傅本來不想在吃飯的時候說這些事,但話趕話到這里了,蘭奕歡又一直追著問,他干脆就從袖子里摸出了一封信,放在桌上。
原來,就在吃飯之前,韓太傅看見了敬聞大師托人給他送來的書信。
信中開頭
就是和他道歉,說本是一番好意,想趁著這個相處的機會教兩個孩子一些強身健體的功夫,誰知道蘭奕歡和韓直覺得苦累,十分抗拒,甚至想逃跑。
敬聞大師怕孩子跑丟了,趕緊抓住,可能不小心嚇到了他們,所以要跟太傅道歉。
信里末了還說,若是蘭奕歡和韓直跟人說了他的不是,那也是他管教孩子不利,應得的批評,讓太傅一定不要因此訓斥他們。
蘭奕歡這么草草把信一看,十分嘆服。
這敬聞果然無恥又精明,竟然惡人先告狀,預判了他們要說的話。
這樣,無論蘭奕歡和韓直說什么,都會讓人覺得是他們先和敬聞大師發生了不愉快,才會出言詆毀。
蘭奕歡將信放下,說道“太傅,他是騙你的,你被蒙蔽了。”
韓太傅道“你這是指責我”
韓直剛才上藥都沒吭聲,這時一看蘭奕歡要挨說,終于鼓起勇氣開了口
“祖父,我沒有,怕苦怕累,當、當時是他說要教我,可他看著我的眼神很、很奇怪,我才不想去學后來著、著了火,要不是七殿下把我,把我叫出來,我就燒死了。”
他從小便口吃,加上性格內向羞澀,很少開口一口氣說這么多的話,尤其是畏懼嚴厲的祖父,有時候被誤會斥責了,也都默默地不開口。
這也是他上一世一直自己悶著,沒有說出這些經歷的原因。
為此,韓侍郎和秦氏也是時常擔憂,就怕韓直到了外面挨欺負。
但是這個時候,蘭奕歡一帶頭,韓直竟然敢幫著他一塊說話,而且一說說了這么多個字,好像還要比平常流暢一些,這夫妻兩人十分意外。
聽到后面,又得知蘭奕歡在火里救了韓直,他們更是十分感激。
可韓太傅先入為主,卻不是這樣想的,見到孫子也跟著頂嘴,頭上的青筋跳了跳。
他就知道蘭奕歡一來,他們家就得亂。
韓太傅沉默了一會,突然壓低了嗓子問道“這場火跟你們兩個沒有關系吧”
蘭奕歡一怔。
隨即,“砰”的一聲,太傅夫人突然把手里的碗給重重地放下了。
她憤憤地說道“夠了吧孩子九死一生地回來,你一句好話都沒有,一頓安生飯都不讓吃,七殿下是來做客的,你也要一并教訓,現在居然還要懷疑兩個這么小的孩子放火不成”
太傅夫人很少發火,韓太傅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即也微感后悔。
他的本意是問一問蘭奕歡和韓直是不是在山上玩火什么的不小心闖了禍,但那么大的火情,想來就算失火也到不了那種地步,可能確實是他想多了。
可是太傅夫人這樣駁他的面子,也讓韓太傅有些下不來臺,沉聲道“反正不管是因為什么,也不該在背后如此議論長者。什么敬聞大師很奇怪一類的話都不許再提”
他又像韓直說“直兒,敬聞大師在火中受了傷,正在休養,你明日隨我上門去探
望敬聞大師。”
韓侍郎忍不住道“爹,直兒也剛回來,還沒好好休息,再說,他先前確實被那個敬聞嚇著了,這探望派個旁人去也就是了,干什么非得帶上他呢”
韓太傅道“男子漢大丈夫,該面對的就得面對,有錯就認,沒錯就當面分說清楚我意已決,不必多說了。”
說完之后,他放下飯碗,起身就要走。
蘭奕歡道“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