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卻很老實地回答他“爺爺在底下。”
郁白茫然“什么底下”
不覺得奇怪的何西,與不忍直視的嚴璟,用整齊劃一的動作指了指餐桌。
“”
郁白反應了一下,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
身邊的謝無昉淡聲道“我剛才看到他鉆進桌子下面了,在我們進門的時候。”
原本有些忐忑的張云江則好奇地問“什么爺爺”
他一開口,垂在餐桌四周的桌布立刻抖了抖。
緊接著,一個模樣清秀的小男孩低著頭從餐桌下面鉆出來,用若無其事的聲音道“哎呀,我撿東西呢,差點撞到頭,這破桌子。”
郁白聽著他過于刻意的解釋,又看看他空空如也的雙手,實在是有點想笑。
想拿撿東西當借口,至少手里要有東西啊
能不能有一點老人家的樣子啊袁叔叔
怎么還真像小孩子一樣往桌子底下躲
張云江看著這個突然從桌子下面出來的小朋友,則真的笑起來“我以為是有
個老人躲在桌子下面呢。”
郁白想起何西脫口而出的稱呼,連忙跟他解釋“沒有什么爺爺,張叔叔你聽錯了。”
“他是我的一個遠房侄子。”郁白主動介紹道,“他叫郁航,航行的航。”
這是來之前,郁白跟袁玉行臨時商量好的說辭。
行是多音字,玉又恰好與郁同音,索性就取了這么一個半真不假的化名。
聽起來跟袁玉行相去甚遠,但骨子里,其實是一個人。
張云江也沒有發現異樣,而是稱贊道“郁航好名字。”
他話音緩了下來,面露思索,似乎在浩如煙海的詩文里尋找著最恰當的那一句。
聽到熟悉的話語,一直垂著頭的小男孩終于忍不住抬起眼睛看他,嘴里小聲咕噥著“臭毛病就知道拽詩”
原本已經想到了對應詩句的張云江,因著這個小小的聲音停住了話頭,他年邁耳背,沒有聽清,所以俯身溫聲問“小朋友,你說什么“
等他看清了眼前小男孩的模樣,忽然發出了短促的錯愕聲音“你”
郁白的心因此提了起來,心頭瞬間閃過無數種解釋的方案,更是本能地看向一旁的謝無昉。
袁玉行幼年和老年的模樣只有幾分相似,應該不至于一眼就認出來啊。
張叔叔不會被嚇到吧
要是因此腦溢血了怎么辦
淺淡眼瞳里劃過復雜難言的情緒,始終注視著他的謝無昉就輕聲問“出事了嗎”
同一時間,再次見到已故老友的袁玉行也緊張起來,結結巴巴道“我、我怎么了”
在幾人屏息靜氣的等待中,一頭白發的張云江頓了頓。
接著,他卻只是用更加溫和的聲音,彎著腰訝然地問“小朋友,你怎么哭了”
“”郁白這才把提起來的心放回去,松了口氣,傾身對旁邊的男人小聲道,“沒事了小謝,剛才差點嚇死我。”
溫熱的呼吸拂過耳畔,謝無昉微微一怔,也隨他的目光一起,看向那些總是很難弄懂的人類。
不知道什么時候,小男孩已經眼睛通紅,豆大的眼淚將掉未掉,但仍反射性道“別叫我小朋友我沒哭”
今晚的燈光那樣亮,刺得眼睛又酸又脹,他吸了吸鼻子,在死別后又重逢的老友面前,言不由衷地小聲辯解“我是撞到頭了都說了破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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