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面面相覷,空氣中漂浮著人類特有的謊言味道。
郁白決定大度地各退一步“算了,我們說回小謝。”
“好好好。”嚴璟連忙順坡下驢轉移話題,“所以,我的意思是,謝哥說要回房間睡覺,但其實自己一個人去做別的事了,也沒什么奇怪的嘛。”
郁白卻說“不,很奇怪,他跟我們不一樣,不會隨便拿一件事當借口的。”
那是個一點也不會撒謊的神。
即使偶爾有過在關鍵問題上撒謊的時刻,也是一眼就能看穿的生疏與笨拙。
郁白回憶起剛才在棋室里分開前,謝無昉的每句話和每個神情,確定沒有半分謊言的端倪。
但深思之際,他同時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雖然謝無昉沒有撒謊,卻好像隱瞞了什么事,沒有說出來。
或者,也不能說是隱瞞,而是不曾提起。
就像兩種未來同時存在的后果是令地球消亡這件事,在郁白問之前,謝無昉沒有主動說。
大概是因為生性漠然的神明并不在乎這個星球的結局,所以不會特意提起,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
可此時的郁白隱約覺得,那一刻的謝無昉沒有提起的事,是一件即使對他來說也很重要的事。
為此,他連自己用過的白色棋子都無暇收拾,任它們散落在棋盤上,就徑自離開了棋室。
其實謝無昉只說了要回房間,睡覺是郁白的猜測,而他沒有否認,說了一句“可能吧”。
郁白思及至此,愈發覺得有問題。
什么叫“可能”
謝無昉的確是回過房間的,因為先前敞開的臥室窗戶被關上了,顯然是聽了郁白說睡覺要關窗的叮囑。
但他人呢
屋里的氣氛一時凝滯,嚴璟看著眼前的好友難得有些肅然的神情,也不再開玩笑了。
即使他還是不理解郁白為什么如此在意這件小事,仍小心翼翼地安慰道“就算謝哥是真的要來睡覺,也可能是中途遇到什么事,所以出去了。”
“比如回來的路上看到院子里的花很好看,臨時決定去花園轉轉,比如睡到一半肚子餓了,就起床去餐廳吃東西之類的對了,你們
倆還沒吃午飯吧”
嚴璟最后說“況且,謝哥不像我們普通人,他那么厲害,又不會出什么事,你別擔心,萬一只是被他的同族召喚回去了呢啊,想想就覺得很奇幻呢。”
這聽起來更讓人擔心了好不好
聞言,郁白頓時沒好氣地瞪了陷入暢想的嚴璟一眼“不可能”
他還不知道謝無昉為什么會來地球,準備待多久,但以對方很講禮貌的性格,如果真要離開,肯定會告訴他的。
最起碼也會跟他道別一聲吧
會的吧
于是嚴璟漸漸發現,在自己的熱心安慰下,好友的表情居然更凝重了一點。
哎,他說錯什么話了嗎
“好好好。”他下意識附和郁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嚴璟搜刮著為數不多的腦細胞,正想再努力安慰一下,忽然被一陣奇異的眩暈感籠罩了。
說是眩暈,其實只有極短暫的一瞬,也沒有真的很暈,更像是一種轉瞬即逝的恍惚,類似于發呆的人突然回了神,重新看向眼前的世界。
怎么回事
是因為他在絞盡腦汁找理由安慰小白,把腦汁榨干了所以頭暈嗎
嚴璟一臉茫然,連忙看向一旁的人。
郁白幾乎同時眨了眨眼睛,好像也有點恍惚,喃喃道“我是沒吃午飯,但上午才吃了早餐啊餓得頭暈了嗎”
嚴璟立刻忘了本來想說的話,關心道“你前面不是去學圍棋了嗎學東西很累的,消耗大,餓得快,走,我陪你去餐廳吃東西。”
他也要再吃點東西補充一下辛苦的腦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