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先生自從上車就沒有說過一句話,而潘尹川也不敢扭頭看他。
為了按下繁亂的心緒,潘尹川只好繼續扭頭朝窗外看去。
不知道什么時候多了數輛沙色悍馬,護衛在這臺黑色越野的兩旁,飛快地朝前行去。
他們穿過林蔭大道,走入馬路,經過被炸毀的殘垣斷壁,甚至堂而皇之地開入了交戰前線。
潘尹川的心不免又揪緊了。
但奇怪的事來了
這支車隊就像一支利劍斜斜插入作戰的人群之中,隨后不管是當地政權軍也好,還是反叛分子也好,竟然紛紛都讓出了路來。
于是他們就這樣暢通無阻地過去了
過去了
潘尹川情不自禁地睜大了眼。
秘書這時候還輕嗤道“打成這個樣子,我看南塔市的高官都該引咎辭職了。”
司機也跟著逗趣了一聲“還不如直接投降呢,怎么敢抓平民來填窟窿當炮灰”
不長不短兩句話,已經足夠透露出他們的身份地位,至少是比南塔市一眾高官要更大,甚至是大得多的。
就算是那位嚴雪少校在這里,也不一定能有這樣大宛如摩西分海般的本事吧
而且懷先生他們也知道抓平民的事
難怪難怪他們連多問他一句的興趣也沒有。
潘尹川瞬間四肢放松,穩穩當當地倚上了靠背。
這時候懷先生似乎才看了他一眼。
那目光又變得輕了很多,潘尹川難得連個寒噤都沒打,于是也壯著膽子扭頭迎上了懷先生的目光。
懷先生的眼睛走近了細看才發現原來竟然是紫色的
就如同他手中那支手杖上鑲嵌的寶石一樣,帶著寶石特有的無機制的冰冷。
潘尹川怔愣片刻,才順利吐出聲音“謝謝懷先生救我。”
“救你”懷先生開了口,他臉上沒什么表情。這時候車子剛好駛過一片樹蔭,他的臉色也都被陰影罩住了,顯得晦暗不清。
就連語氣都有點古怪。
潘尹川對氣氛比較敏感,才放松沒幾分鐘的心臟就又揪緊了。
這時候秘書的聲音又在前座響起來“不用客氣。嗯,一會兒說。”
接下來再沒有了話說,潘尹川也沒有心情看車外了。
直到車一路駛入機場。
他們要離開南塔市
潘尹川下了車站定,仔細一打量,隨即發現這里并不是他來時見到的南塔市機場。
再一扭頭。
兩架軍機停在不遠處。
好好大的手筆
潘尹川這輩子還只在電視節目和軍事雜志里見過這東西呢。
但現在,秘書卻帶著他徑直走上了軍機。
懷先生留在地面和幾個人說了幾句話,然后也才上軍機。
秘書突然湊到潘尹川的耳邊說“那幾個不覺得眼熟”
“什、什么”
“他們是南塔市的官員。”
潘尹川抿了下唇,眼底浮動起一點憤怒。
就是這些人才害得他們無辜被抓。
等等,潘尹川反應過來,懷先生的秘書為什么要和自己說這些
“你膽子還是比較大的。”秘書贊賞地對他說。
潘尹川又陷入了怔愣“大嗎”
“嗯。”秘書應著聲,目光將他上下一打量。
潘尹川頓覺局促。這話太奇怪了,奇怪得就像是要將他賣去農場當奴隸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