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雪愣了下,然后忍不住嘆了一聲。
竟然一刻也等不了。
懷聿近乎病態的控制欲又加重了還是說不,反正不能是因為喜歡和吃醋吧
張助理在嚴雪的花園里釣了兩竿子魚,然后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簡言還杵在那里,跟木樁子似的。
兩人一塊兒又等了會兒,車窗終于調了下來。
簡言猛地扭頭看過去,并看不見潘尹川的人,只能瞧見懷聿的側臉,哪怕是剛剛經歷完這樣一場情事,懷聿的臉龐上也依舊帶著aha的冷漠和高高在上。
“上車吧。”懷聿頓了下,“張行去后面的車。”
張助理點點頭,去了后面。
簡言只能僵著臉皮,拉開副駕駛的門坐進去。
一點梔子氣若有似無地彌散在空氣中。那是潘尹川衣櫥里香包的味道。
香包還是簡言挑的。
梔子氣味兒其實是簡言喜歡的,潘尹川自己沒什么特別的喜好,對他挑選的東西也并不拒絕。
味道用得多了,就會變得很奇怪。
好像他喜歡的氣味具象化成了一個人
簡言喉頭哽了哽,想回頭去看潘尹川。
但令他失望的是中間的擋板已經升了起來,除了一片冰冷的漆黑,其它什么也看不見。
司機這時候也上了車,一踩油門,終于駛離了嚴家。
“去醫院。”懷聿的聲音隔著擋板傳遞過來。
簡言聽得心頭一驚。
這時候,潘尹川的聲音搖搖欲墜地響起“別,不去。”
車里一時間安靜極了。
司機豎起耳朵,心想那是去還是不去啊先生不發話,他只能先繼續往醫院的方向開。
這時候,窸窸窣窣的極輕的聲音響起。
簡言不知道擋板后又發生了什么,總之這時候懷聿松口了,他說“那就不去。”
然后就再沒有聲音了。
車四平八穩一路向前,不知道開了多久,總算開回了家。
潘尹川昏昏沉沉地睡著了,但做了不少光怪陸離的夢。夢里都是有人在咬他脖子。
車停穩,潘尹川一個激靈,揪著懷聿的袖子就想坐起來。
“我自己下車。”他說。
懷聿垂眸“就這么下”
潘尹川也低頭看了看自己,瞬間保持了沉默。
簡言吸了口氣,這會兒才有點痛恨自己的聰明。
沒辦法他先下了車,讓傭人取了一件懷聿的風衣來,然后敲開車門說“先生,可以下車了。”
懷聿伸手拿過風衣,把潘尹川一裹,把人抱了下去。
潘尹川一抬頭,能瞥見懷聿的喉結、下巴,視線再一轉,就是湛藍的天空
他的腦子里塞滿了亂七八糟的思緒,最終匯集成一個念頭
他在想,懷先生一條腿是義肢,真能抱著他一路走進門嗎
潘尹川沒敢把這樣的疑問問出口。
結局好點,可能是被艸死在床上。結局不好的話,可能是被綁上炸彈推湖里。
于是他只好再度拋卻自己的羞恥心,老老實實地靠在懷聿的懷里。
不過他的羞恥心總拋來拋去的,會不會以后就徹底沒有羞恥心了
潘尹川還短暫地為自己的人格憂慮了一下。
懷聿抱著潘尹川步子不停,徑直上了樓,一腳踢開門,把人帶進了臥室。
“先生。”里頭還有個人,突然出聲把潘尹川嚇了一大跳,把懷聿袖子抓得更皺了。
“嗯,給他看看。”懷聿簡單地說完,將潘尹川放上了床。
潘尹川定睛一看,等在房間里的是個八十歲老beta醫生。
出走的羞恥心隱隱約約又在回來的路上奔走。
潘尹川干巴巴地說“不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