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序依舊憑借著那雙筆直挺拔到不像話的腿,那兩只冷白削長骨相分明的手,以及那截兒流暢利落的清晰下頜線,主觀認定了對方一定是個大帥比。
畢竟手和腿都這么好看的人,臉能丑到哪兒去。
更何況大帥比手里還拿了把巨大的戶外傘。
盡管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剛才在地上用力頓了一下,但并不妨礙大帥比繼續沉默地拿著那把大傘,從柜臺后一路走到了暴雨里,再把傘柄穩穩當當地插入底座中間。
最后“嘭”的一聲,利落打開。
寬大的傘沿瞬時替江序遮擋住了他手里那把臨危受命的遮陽傘原本所不能擋住的狂風驟雨。
映著屋檐下橘黃的煤油燈光,像昏天黑地里驟然被開辟出的一方溫暖凈土。
讓在風雨里奔波了整整一天,還被父親拋棄又被表妹逼迫的江序終于感受到了久違的關懷,忍不住朝對方露出了一個真誠感激的笑容“謝了,帥哥,你人真”
“好”字還未落地,帥哥就抬起了頭。
下垂的帽檐順勢上仰,露出了原本隱匿在陰影里的那雙冷冽眼睛。
是狹長深邃的眼形,眼角也是極窄的銳角,眼瞼順著深挺的眉骨延展出微薄的內雙,直至眼尾鋒利上揚,裹挾著瞳孔極深的黑色同冷白的肌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猝不及防地一眼看來時,就有種幾近掠奪般的驚心動魄的利。
像大漠冬日蒼寒粗糲的雪。
是江序在同齡人中從未見過極富攻擊性的好看眼睛。
以至于在迎上對方視線的那一刻,他突然就忘記了自己接下去要說的話,只是怔在原地,硬生生地把到了嘴邊的“好”字變成了一個“帥”。
直到對方重新垂下眼瞼,漠然答出三個字“我知道。”
江序才猛然回神,然后迅速紅了點兒耳根,連忙避開視線,假裝沒事地飛快說道“哦,那個,還有,就是,我想在你家門口躲會兒雨,但一直擋著你們做生意也怪不好意思的,所以能麻煩你幫我拿兩根冰棍嗎,就要最”
“不能。”
“嗯”
“最貴的”三個字還沒說完,就被對方無情打斷。
江序茫然抬眼。
南霧人民都這么不友好的嗎
緊接著那位不太友好的帥哥就在他震驚不解的視線中面無表情地走回店內,打開保溫箱,拿出一瓶熱牛奶,隨手放上了柜臺。
“今天暴雨,傍晚山間氣溫不足二十五攝氏度,所以本店禁止向未滿十八周歲的小朋友兜售冰棍,如果想要躲雨的話,就只有這個可以喝。”
說完,就拿起柜臺上的鋼筆,低頭自顧自地算起了賬。
老式計算器在他手下被按得啪嗒作響,就連跟隨著按鍵一起發出的機械女聲,都在他棺材般木然的神情和語氣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富含感情起來。
未滿十八周歲的江某人“”
大家都是一米大幾的人,誰就是小朋友了。
江序紅著耳朵,不滿地嘟囔了一句,身體卻很誠實地接過牛奶,轉回身,抿了一口。
“還挺甜。”
江序忍不住咂摸了下嘴。
電話那頭“喂”了半天也沒得到任何回應的蘇幕,總算聽清楚了一句,立馬高聲反問“甜什么甜誰挺甜你背著我偷偷去吃了什么甜”
江序懶得瞎編“沒什么,就是遇到一個一米八幾人美心善的超級無敵大帥哥,說他挺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