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天的車速也直接比平時慢了一半,往常十來分鐘的路程,足足被他騎了半個小時。
等到了目的地的時候,花哥他們早就已經和別的朋友開始吹起了啤酒,遠遠看著陸濯把那輛黑色機車開出了寶寶搖椅的架勢,沒忍住調侃道“陸濯,你行不行啊,現在騎個車都這么慢,還能不能當男人了”
“有未成年小孩兒在,開慢一點,是基本素質。”陸濯說著,熄了火,回頭替江序拔下他的頭盔,問,“你看看這像不像違法犯罪的地兒。”
江序被風吹得迷了眼睛,使勁晃了兩下腦袋,才睜開眼睛,然后原地愣住。
像。
但又不完全像。
像的原因是這塊地方沒有天空,只有一道長長的斜貫而下的長破,頭頂則是又一片陸地,仿佛一個天然的地下室。
依稀能從排水孔里看見上面的巍峨大廈和繁盛綠植,卻不難想象出這個地方是怎樣一年四季的暗無天日。
所有的建筑都寫滿了和棚戶區一樣的陳舊破敗與臟污不堪,來往的人也大都是些年輕人,或染著五顏六色的頭發,或戴著各種大金鏈子,抽著煙,喝著酒,蹲在路邊,吊兒郎當地說著話,展示著生活的另一種廉價。
仿佛永遠生活在太陽的陰影之下。
不像的原因則是即使是在這樣看不見天空和太陽的地方,所有的店鋪和小攤也都暖洋洋地點滿了燈,所有人都在煦暖明亮的燈火里,鬧鬧騰騰,熙熙攘攘。
炒煎熗煮,市井煙火,瞧上去也都是正經營生。
想象中的什么地下黑拳場,地下賭場,地下野球場,全都沒有看見。
如果說非有什么涉及運動的東西的話,那就只有斜坡下方放著的那十來張臺球桌了。
臺球桌的附近則是一個拱形的燈門,用五顏六色的燈串構建出了兩個大字“黑市”。
所以傳說中的黑市竟然就是字面意義上的“黑市”,江序一時竟然有些難以表述。
而臺球店的老板一看見陸濯,立馬像看見救星一樣迎了過來“哎喲,小陸,你可算來了,你再不來我這店都要開垮了。”
生意人的客套話,陸濯沒太在意,只是摘下頭盔,往后捋了把頭發,問“幾臺。”
王老板頓時笑了“你看,還是小陸直接,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今天最少打十六臺怎么樣,還是老規矩,對半分。”
“行,成交。”陸濯把頭盔掛上摩托把手,“不過我今天需要寄存個人,所以能不能麻煩兄弟們都先忍一口,把煙掐一掐。”
寄存人
王老板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他順著陸濯的視線,看到了一旁還傻愣愣地坐在摩托車后座上的江序時,才恍然大悟“這是”
“鄰居家的一個小朋友,帶他來長長見識。”
“哦,行,行,沒問題。”王老板趕緊回頭招呼,“老五,去搬張椅子,再給小朋友拿瓶汽水過來,還有你們那破煙也憋抽了天天整個二手煙在這兒,人姑娘們都不愛來玩兒”
招呼完,又回頭看向陸濯,笑道“這下行了吧”
陸濯沒有多說,只是交代給花哥“幫我看下小孩兒。”
然后就慢條斯理地摘下機車手套,走向店里,隨手拿起一根球桿,掂了兩下,走向了最中間的球臺。
王老板也拿著喇叭開始大喊“陸神歸來,今日挑戰正式開啟今天最少開十六臺大家都有的玩歡迎各路高手前來挑戰”
開臺
江序回頭看向花哥。
花哥“嗷”了一聲,解釋道“陸濯這小子以前本來是在這臺球店打工的,后來有次遇見挑事的人,就當場就打賭來了十盤,直接十比零,把對方虐得心服口服,從此一戰成名,老板就找他來這兒鎮場子了。每周末晚上定期擺臺,有人想挑戰,就交50一局的錢,如果贏了,2000塊錢的獎品直接帶走,如果輸了,報名費不退,一局陸濯拿一半,生意好的時候,一天差不多能接個二三十臺。”
江序“”
所以這就是傳說中的的出臺。
再聯想到花哥之前的神情,江序終于反應過來“花哥你騙我”
“哎呀哎呀。”花哥連忙哄道,“這怎么能算騙呢,你就說這是不是靠技術和色相掙辛苦錢”
“技術是有了,色相呢”
江序覺得自己徹頭徹尾就是被騙了。
花哥卻把他腦袋一掰,正對臺球店,說“諾,你看這算不算出賣色相”
然后江序就看見剛剛還冷冷清清的臺球店,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陸續涌進了人,直接把陸濯他們周圍的臺球桌給圍了個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