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濯將書包掛上右肩,微挑了下眉。
可是你不是說“不是還有你在,不用怕”嘛,那現在你都走了,剩下我一個人怎么辦。
江序本來很想說出這句話,但在即將脫口的那一刻,才突然意識到這句話似乎顯得他對陸濯有些過于依賴了。
而且陸濯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處理。
他不能幫上忙,那起碼也應該懂事一點。
想著,江序抿著唇,有些別扭地把下巴擱上自己的手背,說“那你摸一下我的腦袋吧。”
陸濯沒太明白“嗯”
“我小時候有個哥哥給我講,摸一摸天使腦袋會有好運,然后說我這頭金色小卷毛和天使的腦袋還挺像的,所以他每次摸了運氣都會變好。看在你幫我補習了一個月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借給你摸一摸吧。”
說完,又像是覺得沒面子,抬起頭道“我這腦袋很金貴的我從來不外”
“借”字沒有說完。
陸濯的手指就已經搭上了他的腦袋,指腹溫柔地穿過他的發梢,在柔軟地蜷發里撥了兩下,說“嗯,好運收到了。”
指腹摩挲過江序的頭頂,帶起一陣異樣的熟悉的輕柔的酥麻。
江序心尖不可控地顫了一下。
感覺到燙意再次涌上耳根,他連忙收回視線,飛快說到“好了,好運收到了就好。那你有事就快去吧,我一定會好好努力考的,而且醫院也肯定沒事的,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來陪我考前三”
江序說著,心虛得不敢再直視陸濯的眼。
陸濯垂著眼睫,擋住深寒眸色里藏不住的溫柔,說“嗯,好。”
然而江序卻沒有等到陸濯回來陪他考前三。
考完了語文沒有,考完了英語沒有,考完了理綜沒有。
江序試探著發過幾次微信,得到都是類似于“放心,沒事”的簡短回復后,也沒有再問。
因為陸濯不想多說,自然有陸濯的道理。
而且他們也不過就是剛剛相處了一個多月的同桌而已,很多事情本來就輪不到他管。
所有的道理江序都明白。
但是晚上一直等到江自林晚上九點多來接他,陸濯都還沒回來的時候,還是不高興地撅起了嘴。
雜貨店也沒開,閣樓的燈光也沒亮。
江序從車窗里收回視線,低下頭,唇角不自覺地抿成了一條筆直的線。
他突然發現自己好像有點不習慣陸濯不在。
明明以前在北京上學的時候從來沒有過同桌,可是現在卻覺得沒有同桌的日子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
比如考完試了沒有人替他去接熱水,他需要自己紆尊降貴地從椅子上抬起屁股。
比如早上到教室的時候沒有了的那瓶溫好了的巧克力牛奶,他需要自己去小賣部買。
再比如遇到不會的題后,往旁邊一戳,竟然沒有哪里不會點哪里的人形點讀機,因為做題做到崩潰抓頭的時候,也沒有人替他順好那一頭炸開的毛。
更比如是放學后的晚高峰里,沒有了那輛自由穿梭在老街舊巷的二手摩托,他不得不在教室里待到很晚,等江自林來接他。
雖然只過了兩三天,但江序就是感覺漫長得像過了一個世紀。
也不知道這么多年沒有同桌的日子,陸濯是怎么捱過來的。
一直到正式開學的前一天晚上,陸濯都還沒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