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完全沒有想到作為一個“道上混的”,陸濯能如此坦然地承認可能會讓他身份顏面盡失的一句話,綠毛和他的同伴先是一愣。
緊接著他們就是一聲氣急的冷笑“行,既然你他媽的都這么不要臉了,老子他們的也懶得管了,今天就連你們家這個大少爺一起揍”
他們本來就是群亡命之徒,柿子自然要先挑軟的捏。
打不過陸濯,難道他們還打不過江序嗎。
想著,兩人抄起棍子就朝著江序迅猛劈來,而江序什么時候見過這種陣仗,他根本不知道該怎么招架,只來得及害怕地閉上眼,轉過身,一把抱住陸濯的腰,試圖用肉身替他生生擋下下這一棍。
但是下一秒,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被用力往后一轉。
他忙睜眼一看,陸濯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冷著眉眼,把他一把轉到了自
己的身后,然后抬手迅速捏住了綠毛的手腕,用力一折,對方手里的棍子立時落到陸濯手上,緊接著反手往肚子上果斷一擊,抬腿猛力把對方往地上一踹。
還不等綠毛爬起,就一腳踩上對方的肚子,用木棍直直指著對方的腦袋,冷聲厲斥道“你們再敢碰江序一下試試”
他說得冰冷漠然,眉眼間帶上了一種毫無掩飾的狠厲。
然而那一瞬間,綠毛躺在地上,感受著他腳下發狠的力度,看著他那雙完全沒有任何溫度的眼睛,可以完全確認,只要他敢再碰那個大少爺一下,陸濯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地讓他沒有辦法再站著離開這里。
另一個人也完全不敢再靠近。
陸濯才垂下手“我說了我是他的人,就是他的人,所以你們以后想找我的麻煩,隨便,但想動他,先考慮考慮自己有沒有那個資格。”
說著,松開腳。
“你們再不走的話,我不介意報警,畢竟我也沒做違法亂紀的事,頂多是一個學校的處分,你們覺得我這種人會在意這個嗎。”
如果其他高中生說出這種話來,綠毛他們只會覺得對方實在強行逞能,裝腔拿勢。
可是他們可以很確定陸濯不是。
因為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陸濯這種從一無所有里爬出來的人,才會是真正的瘋子。
只是不知道這個江家的小少爺和這個陸濯到底是什么關系,怎么能護對方護成這樣。
但他們現在打也打不過,拼背景也拼不過,對方隨時還可能真的報警,就算有一萬個不服氣,也不能真的怎么樣,只能含恨從地上爬起,忿忿扔出一句“你他娘給老子等著”,就擦著嘴角的傷口,一瘸一拐地離去。
陸濯扔下棍子,回頭看向已經完全被嚇傻了的江序,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溫聲道“剛剛有沒有被嚇到。”
那一刻的江序不知道該怎么回答這個問題。
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陸濯。
冰冷的,漠然的,甚至帶了些狠厲和偏執。
和他印象里那個雖然沉默寡言,有些孤僻,但始終溫柔細致,除了有些不太愛說話和過于成熟,其他的和其他普通的高中生沒什么區別的陸濯,全然不一樣。
他的身邊幾乎從來沒有這樣的人。
他突然好像真正理解了為什么花哥和陸濯都說,他們完全是兩個世界的人。
如果說他是溫室里將養出來的一朵向日葵,那陸濯就是從骯臟泥潭里生生廝殺出來的一株野草,帶著江序從未見過的那些陰暗角落的臟亂和戾氣。
只是陸濯平時很好地隱藏了起來,讓他忽視了陸濯曾經經歷過的那些苦難,以為他們是真正的同類。
江序立在了原地,怔怔地睜著眼睛,沒有說話。
陸濯看著他的表情,像是明白了他在想什么,原來不同世界的人始終是不同世界的人。
哪怕他試圖偽裝得再好,可是終究還是會被江序看見陰影之中的那些劣跡斑
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