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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他說那句話是為了安慰陸濯。
可是現在卻是真的覺得不疼。
不過是冬日里生的一個小小凍瘡而已,放在陸濯的大衣兜里捂一捂就好了,又怎么比得過這漫長歲月里每一次鉆心的絞痛和無力的痙攣。
他還想說很多話,比如問一問陸濯還好嗎,比如問一問陸濯為什么在這兒,再比如問一問陸濯這些年有沒有想過他。
可是話到嘴邊,他才終于明白了為什么電影里那些久別重逢的人們總是會相顧無言。
因為想說,卻不敢說,怕一旦開口,那些經年累積下來的疼痛思念和愛意就會撕破他努力偽裝出來的成熟表象,洶涌而泄,直至一發不可收拾。
他只能紅著眼,看向陸濯,發現他記憶里的那個少年原來真的已經長成了成熟大人的模樣,眉眼深邃冷峻,像遠處積雪的高峰。
只是這樣冷峻的眉眼怎么會也微微泛了紅。
陸濯就那樣微紅著眼,伸出手,如同年少時一樣,習慣性地撥了撥他的額發,說“長高了。”
“嗯。”江序抽了下鼻尖,說,“一米八了。”
言語里還有些小小的驕傲。
果然還是那個對身高有著執念的南霧第一大帥比江愛國啊。
陸濯輕笑“嗯,快趕上我了。”
他們說著最稀松平常無關痛癢的話,江序卻莫名地想哭。
明明這些年他都已經變得不愛哭了,怎么會一見著陸濯又不爭氣地被打回到從前。
他怕被陸濯看見自己通紅的眼角和鼻尖,低著頭,收著那把傘,說“哪有,你比我高那么多。”
而且以前陸濯高,但身形還是少年人特有的瘦削,并沒有那樣十足的壓迫感,可如今的陸濯撐著傘往他跟前一站,他竟再也沒被落上一點風雪。
江序還想說些什么,陸濯卻先開了口“你還戴著這枚戒指”
江序動作微頓,視線落到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
他都差點快忘了,他的手上還有一枚戒指。
因為這么多年他幾乎從來沒有摘下過,慢慢地就好像變成了身體骨骼的一部分,以至于他竟然以為自己的偽裝還完美無瑕,其實沒想到早就被這樣的細枝末節出賣了自己。
而陸濯撐著傘的那只手上,冷白修長的指節卻顯然空空蕩蕩。
江序頓時陷入了一種莫名的無措的窘迫和難堪,就好像一對已經分手的戀人,其中一個還念念不忘地想要復合,卻發現另一個早就已經向前看了一樣。
他慌張地想要編出一個合理得體又不至于給對方徒增愧疚和煩惱的解釋,但可能是太久沒有和別人拌過嘴,他一時間竟然慌亂地不知道從何開口,
直到突然聽到清脆一聲“陸總,你怎么出來了,剛上菜,大家都還等著你呢”
他才像驟然被解放出來一樣,抬起了頭。
來叫陸
濯的是一個穿著正裝和羽絨服的女孩子,豎著高馬尾,素顏,很干練,一看就很聰明。
等她隔著陸濯的肩膀對上江序視線的時候,她先是驚艷地愣了一下,然后立馬問“陸總,這位漂亮小帥哥是誰我們的新同事嗎”
陸濯還沒有開口回答,江序就先連忙否認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他的”
江序說到一半,就又卡住。
他突然不知道該怎么介紹他和陸濯的關系。
只說是以前的同學,好像又顯得太冷漠。
可是如果說是前男友,未免又顯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