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到江序坐在出租車上,吹著夏日呼啦啦的晚風,看著后視鏡里自己紅通通的臉蛋,覺得自己活像一株被加了一萬噸化肥后生生催熟的小番茄。
他承認,他確實不是對陸濯毫無想法,不然他也不會開始饞陸濯的身子,面對陸濯的時候總會有偶爾的害羞。
但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
他和陸濯認識了十年,朝夕相處了十年,這十年里他們一起長大,一起吵鬧,一起朝著同樣的人生目標奮斗,盡管沒有對他們的關系做出明確的定義,但好像也就都默認了彼此會永遠存在在彼此的生命里。
江序真的是理所當然地這么覺得的,所以也從來沒有想過要給他們的關系一個定義,反正一直這樣相處下去他就覺得已經很好。
可是人終究會長大,每個人的關系終究會有一個定義。
當他誤以為陸濯談戀愛了的時候,他才意識到如果只是所謂最好的朋友的話,那么最后終歸也會因為各自的家庭而不再是對方心中最重要的人。
他第一次意識到可能失去陸濯,他開始感到慌張害怕和生氣。
當他意識到他對陸濯有了些青春期的非分之想的時候,他就感到更慌張更害怕了。
他怕陸濯知道自己有了逾矩的想法,他那樣理性的人就會疏遠自己。
可是當他知道陸濯對他也有那樣的想法,甚至更早,更直接,更明確的時候,他也并沒有放下慌張擔心和害怕。
因為他知道朋友是可以當一輩子的朋友,戀人卻極有可能會分手,而一旦分手,他的人生就徹底失去陸濯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失去陸濯的人生會是什么樣,他也根本不敢想。
而且他也并不能確定陸濯對自己到底是哪種喜歡,自己對陸濯又到底是哪種喜歡,如果到頭來稀里糊涂地發現就只是一時的青春躁動,那又該怎么辦。
江序一向是個想做什么就做的人,無所畏懼,有恃無恐,還是第一次這樣患得患失。
患得患失到他都覺得自己不像自己了。
等到了家,他換了鞋子正準備進門的時候,客廳里正在喝茶聊天的江自林和蘇菲就已經問道“嗯怎么現在就回來了不是說今天晚上去陸濯家住嗎”
自從初一家屬大院改修后,蘇菲和江自林就新買了一套別墅,位置正好在陸濯家雜貨店后的那座山頂上,所以兩人互相去對方家里借住也成了常有的事。
蘇菲女士也是正好有時間回南霧探親,本來還在感嘆是不是她們這些年忙工作,把江序忙得只黏陸濯不黏她們了,江序就正好回來了。
江序也不
知道該怎么解釋,只能一邊換著鞋子,一邊心虛答道“哦,就是他們家沒停電,一場烏龍而已,我就先回來了。”
停電
江自林眉梢一抬。
就算停電了,這大夏天的也該是陸濯來他們家住,怎么成了江序去陸濯家住
而且他那個平時白白凈凈笑得甜得不行的漂亮兒子,怎么去了一趟陸濯家里回來,就變成了一只油燜大蝦
江自林本能感覺不對,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
倒是蘇菲女士沒有想那么多,直接問道“寶貝,你臉怎么紅了”
“有嗎”江序強作淡定,飛快地換好鞋子后,就跑到廚房,接了兩杯涼白開就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灌完之后,才一抹嘴巴,說,“沒什么,應該就是太熱了,給捂的。”
捂能捂成這樣
以前南霧高溫警報的時候,也沒見江序這樣啊。
江自林瞥了一眼,覺得更加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