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忽又鄙夷地看了一眼傅晚鶯身旁的陳糧。
“倒是小娘子你這做妾的拿了陳糧來換銀子,一看就是日子過得不好,怎么還能厚著臉皮說別人呢。”
掌柜這話是好意,也有點存心。
這裴獵戶雖然平日里話不多,可每回來買米面花的銀錢可都是實打實的呀。
再看看這馬車,沒個二十幾兩銀子置辦不下來吧
還有這小娘子說的,裴獵戶竟還娶了個侯府千金做娘子
那這可更加了不得了呀,掌柜心想。
難怪他一見這裴獵戶的娘子就覺得她這通身氣質非同凡響呢。
他心里琢磨著,這腳下也站穩了。
這雖然不知道裴獵戶是怎么找到這么一個侯府千金做娘子的,但侯府呢,一聽就厲害得不得了。
這給裴獵戶一個面子,未來沒準還能派的上用場呢。
傅晚鶯哪里想到這掌柜忽然幫腔
她被掌柜猛地點醒,方才的威風和歇斯底里頓時去了大半。
這個女人變臉好快啊。
一直欲言又止的裴晦默默震撼。
本來嘛,他和媳婦過來這里買東西管這個女人什么事啊
要不是她非要跑出來攔著他們,他都根本沒有注意這個女人。
結果這個女人嘰嘰歪歪非要跑到他媳婦面前說一大堆有的沒的不說,結果被娘子說了兩句就自己先跳腳了。
裴晦越想看傅晚鶯的眼神越怪。
再說了掌柜的也沒說錯啊,她自己本來就今天當妾結果跑過來賣什么掌柜都嫌棄的陳糧就算了,還不讓人說嗎
裴晦想著胸脯都挺了起來。
“掌柜的有眼光,納妾我是不可能納妾的,但是賺銀子讓我娘子過上好日子那
還是沒問題的。”
他一邊說一邊看兩個伙計。
“兩個小哥麻煩你們把我要的米面裝起來唄我和娘子剛剛成親家里還缺不少東西要買呢,把這邊東西買完我結了賬還要和娘子去其他地方呢。”
他的催促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傅晚鶯眼睜睜看著那兩個伙計當真稱了米面還小心細致幫著那獵戶放到馬車上,那獵戶看過之后就轉身問傅玉清要銀子付賬。
他居然問傅玉清要銀子付賬
傅晚鶯兩只眼睛看得千真萬確,傅玉清當真從身上的荷包里掏出銀錢出來,除了那些銅板之外還有好些碎銀子的樣子,一看就裝著不少銀錢。
這獵戶竟然讓傅玉清當家
憑什么
憑什么她傅玉清就能碰上這樣好的男子
傅晚鶯裝若癲狂,低下頭看著腳邊的陳糧,忽然神經質般開始狂笑。
她的臉上卻扭曲得像是八旬老嫗,哪里還看得出之前的花容月貌
“麻煩掌柜的了,那我們先走了。”
傅玉清聽見傅晚鶯的聲音了,她卻覺得并不值得同情。
當日是傅晚鶯一心選擇跟那書生走,今日之事雖然與自己有關,但也是因為傅晚鶯非要讓人請她與裴晦在先。
再者若不是傅晚鶯自己非要從中挑撥讓那書生為她出頭,那書生也不至于讓老母去借錢,最終淪落到這個地步。
她付過銀子轉身看著身邊的高大男子。
裴晦朝她伸出手,“上車了”
傅玉清輕輕吐了一口氣。
傅晚鶯自己選擇了今日,而她也有她的選擇。
那還有些疤痕的纖細手掌輕輕搭了上去,傅玉清語氣里帶著一絲平靜。
“我們走吧,夫君。”
裴晦眼睛一亮,哪里還有心思去注意地上哀嚎的瘋女人
他心里狂喜。
媳婦又喊他夫君啦
他們還牽手手,好甜
這就是有媳婦的感覺嗎
買了米面又添置了其他的必需品,天色也漸漸晚了下來。
傅玉清被裴晦帶去吃了碗陽春面,兩人趕著馬車算了一下沒有什么要買的東西了,傅玉清神情也有點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