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里跟丟的,必須快點找到他,過了今晚就沒機會了”瘦小男人急切地催促著。
“,我就說這種事不能交給他,一辦一個砸”其他人聽起來氣得不輕。
“我也沒想到他這么警惕”男人又慫又剛,“說到底還不是你們只想著出去喝酒,要是四個人一起,怎么可能讓他跑了”
“嘿你他媽的跟丟了人還有理了是吧”
“行了行了,都閉嘴吧”他們的同伴不耐煩地拉開架,“快點找帶不回人去可沒法跟那小子交代”
直到那些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那維萊特才放開了手。
唇舌恢復自由,凌鳶立刻拋出憋了半天的問題“你怎么在這里”
“原本想著來接你,現在看來的確很有必要。”那維萊特回道。
“接我你早就發現他們了”凌鳶詫異道。
鐵門后的空間低矮逼仄,深處堆滿了雜物,那維萊特站在這里要低下頭來,才能不碰到掉漆生銹的天花板。
他稍稍活動了一下肩頸,銀白的長發就隨著他的動作垂落下來,落在凌鳶臉側。
柔軟的發梢撩得皮膚有些癢,凌鳶摸了摸臉,下意識拈起那縷長發,隨手替那維萊特別到耳后。
凌鳶這種下意識的親密完全是大學時期和舍友們相處時留下的習慣替“兒子們”掖個被角、整理個領口,那是來自老父親的慈愛。
他的舉動無心且自然,卻沒想到這個舉動對那維萊特來說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溫熱的指尖貼著龍角拂過,手指所過之處,帶起一陣酥麻的戰栗。
大審判官身體頓時一僵,立刻偏開臉。
“嗯怎么了”雜物間里光線昏暗,凌鳶看不清他的表情,不過還是察覺到那維萊特的反應有點異常。
“沒什么”
那維萊特的嗓音浸上了幾分喑啞,他抿了抿唇,盡可能讓自己的語氣聽來與平常無異,“他們跟了你好幾天了,應該是「灰河」的人。”
“灰河”
凌鳶腦海里浮現出一片昏暗曲折的地下管道。
他對灰河的了解有限,但也記得它曾是一片獨立于楓丹管轄的勢力,后來發生了一起清剿,灰河才歸順到了楓丹治下。
但凌鳶根本不記得自己何時得罪了地下的人他來楓丹的這段時間連地下水道的門都沒摸過,又何來得罪之說
難道是因為昨天路過圖書館時不小心踩了下水井蓋這未免太離譜。
現在看來,就只有一種可能
“現今楓丹的權力在我手里,你作為我的顧問,在他們眼中就是最好的籌碼。”那維萊特替他說出了心里所想。
“很多年前,楓丹廷為了鞏固統治,曾經對灰河進行過一次整肅。這件事稱得上楓丹政治界的黑歷史,以維護國家政權為名,實則演變為貴族們爭權奪利的角斗場。”
“當正義的清剿演變為血腥的屠殺,幸存下來的灰河余勢心里也只剩對楓丹廷的怨恨。多年來他們一直在暗處頻繁活動,試圖報復但找不到機會,直到你出現。”
凌鳶沉默不語。
在來提瓦特之前,他曾了解過“灰河整肅”和“白淞鎮之圍”,但是隔著一面屏幕,再沉重的歷史化作文字后,也少了幾分血腥氣。
如今聽到那維萊特親口講述,雖然只是簡單幾句提及,卻也沉甸甸的。
凌鳶沉思,那維萊特就看著他沉思。
陽光透過鐵門縫隙投進窄窄一條光亮,正照在凌鳶白皙的頸側。他的頭無意識地偏向一側,肩頸線條拉出流暢的曲線后又沒入領口。
那維萊特豎瞳微縮,那一小片肌膚在陽光下近乎透明,他甚至能感知到其下血脈流淌的汩汩搏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