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這雨下得突如其來莫名其妙,但凌鳶百分百可以確定,這雨是大審判官先生的杰作。
他真的生氣了。
“等一下,那維萊特”
隨時隨地哄水龍已經成了習慣,凌鳶結了個風場結界擋住雨水,想都沒想就追了上去。
那維萊特已經走出去很遠了,那道背影落在青色天地雨幕之間,依舊筆挺而優雅,似乎能扛得住世間一切波濤。
但是落在凌鳶眼里,他的大審判官肩上覆蓋著層層孤獨。
生氣的水龍意外的好抓,也或許他本就是在等凌鳶追上來。
站在那維萊特身邊,凌鳶考慮半秒還是把風場擋在了他的頭頂。
雖然這樣的確有點“老板夾菜我轉桌”的嫌疑,但是,無論其他什么時候想淋雨都好,今天不行。
因為這個雨它下得不對勁。
“為什么生氣”凌鳶小心地問道,“是因為我來見溫諾了嗎”
“沒有。”那維萊特說,“你要見誰都是你的權利,我沒有資格對你生氣。”
沒錯,他的顧問先生本就是獨立自由的個體,要見誰都是正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道理本就是這樣的
但為什么,心里還是很不好受
那維萊特眉宇微蹙。
又來了這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這種每當涉及到人類復雜的情感時都會有的感覺。
“抱歉,我不該對你生氣,是我太奇怪了”那維萊特用力揉了揉額角,想把腦袋里莫名其妙的煩躁清空。
但是凌鳶就站在身邊,盡管什么話都沒有說,但是從他身上傳來的似有似無的沉檀香氣,一直在撩撥著他的神經,他根本無法平靜。
“你當然可以對我生氣。”凌鳶忽然說。
他覺得自己真是夠無聊的,明知道那維萊特對自己身上屬于人類的情感部分理解無能,還問他這么復雜的問題瞧瞧,水龍都愁的要掉毛了。
“今天的確是我不對,不該沒說明白就跑出來的。”
那維萊特低著頭,凌鳶只好彎下腰湊到他面前,仰頭自下而上地盯著他臉上的表情,一字一句道“對不起啦。”
就像他想的一樣,在聽到“對不起”之后,那維萊特的眉頭立刻舒展開。
“我不是在要求你向我道歉”他有些為難地說。
“我知道,是我自己想要道歉。”凌鳶點頭。
“還有,以后如果再有覺得不開心的時候,都可以像今天一樣直接對我說。當然,如果你惹我生氣我也會直接告訴你呃,雖然你也不太可能會惹人生氣。”
禮數周全又溫和有禮,誰會對這樣的人生氣啊也太不知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