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橘壓著他的肩膀,兩個人湊近了些,問“你的這些同學呢你有交流過嗎是正常的嗎”
“嗯沒有來得及說話,但我感覺好像沒有什么大問題吧,應該。”他撓撓后腦勺。
一個十分標準的不靠譜發言。
伊橘決定暫時就先不過多指望他了“那你有看過課表嗎下一節是什么課”
“嗯”對面的人再次撓頭陷入糾結。
這時,兩人的身后傳來一個唯唯諾諾的聲音“是,是體育。”
轉頭望去,是坐在伊橘后座的一個女生。扎著低馬尾,厚重的劉海遮住了大半張臉,深深低著頭,身體止不住地顫抖。
“今天一整天都是體育課。”
一整天都是在黑板上畫畫的體育課,不對勁的味道又醇厚了一分。
然而這股不對勁的味道,在走廊上響起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后達到了頂峰。
廣播里響起那個剛才催著他們回教室的聲音
“一樓的山方老師在走廊上摔倒了,有沒有同學可以去幫助一下他”
一個問句,但絲毫不帶問句的語調,當在這個寂靜的樓中響起時就顯得無與倫比的詭異。
原本還有些簌簌低語聲的班級瞬間便靜了下來。
無人回應,也無人動作。
見許久也未有人出來,外邊的人似乎企圖掙扎著自己起身,廣播里的聲音也染上了慍怒“山方老師在走廊上摔倒了,有沒有同學可以出門幫助他”
依舊是無人回應。
廣播里的聲音更顯暴躁,語氣更像是在指責“為什么沒有人愿意出門幫助山方老師”
身側,已經抖成篩糠的日向顫抖著雙腿站起身,撐在桌子上的手指尖發白,忍不住戰栗“我我我去幫他”
“等等,先不要出去。”伊橘把日向的手摁住在桌面上“那個老師出去的時候沒有把門關緊,我看到了一些東西,不太對勁。”
“啊”
“再等等,看廣播里的那個人會怎么辦。”
他們的聲音并不小,加上絕對的安靜,班里先前有些蠢蠢欲動的人也當即便坐了回去。
眾人屏息凝神地盯著門口的方向,不敢用力呼吸。
“山方老師摔倒了,有沒有同學可以出來幫助他”
“山方老師摔倒了,請大家幫助他”
逐漸地,聲音變得癲狂而不可控制。
“為什么沒有人幫助山方老師”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沒有人來幫助他”
聽到這一聲,伊橘輕叩桌面。
不是為什么沒有人去幫助他,而是為什么沒有人來幫助他。
人在習慣性的語境下,會在近距離用來,遠距離用去。
在這種下意識的質問里,除去嘴瓢的可能,要么廣播里的人就在那個男老師的身邊,第二種可能,就是把這句話再翻譯一遍──
為什么沒有人來幫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