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后,成蟜屋里值錢的小玩意,亂七八糟地扔了滿地,花朝終于抓著一把水槍,震翅飛了回來。另一邊,宦官提著宮燈走在前面為成蟜照明,眼看成蟜前呼后擁地穿過回廊,就要進屋了。
趙琨得意地給花朝喂了一塊肉。趙政歡喜地捧著水槍,叔侄倆對視一眼,同時壓低嗓音
“撤退。”
“走吧。”
并肩往回跑的路上,他們偶然踩到了一處清淺的積水,水花四濺。趙政覺得有趣,反正已經打濕了鞋襪,他又專挑了兩處水坑踩踏,神采飛揚地望著濺起的水珠。
這一刻,趙琨忽然意識到他其實是一個雙標的人成蟜踩小水坑,他看著就嫌棄。趙政踩小水坑,他覺得崽崽好可愛,始皇帝也應該擁有一段無憂無慮的童年時光,絲毫不介意踩進坑里弄臟了靴子,還挺高興的。
然而趙政終究和成蟜不同,他很快就收斂了孩童愛玩的天性,又像個小大人一樣注意起儀態,盡量表現得穩重一些,因為他是秦王的長子長公子。
章臺宮里,子楚聽了內侍的小報告,也只是一笑置之,他并不在意小孩子之間的玩鬧。派人盯著幾個孩子,主要是為了暗中保護政兒和成蟜,既要防著母后對政兒下手,也要防著夫人對成蟜下手。
還有,趙琨表現得非比尋常,他懷疑這個弟弟身邊有高人指點。可惜,派去盯著趙琨的人一無所獲。種種跡象表明他這個弟弟,或許就是不一般。
傍晚浪過了頭,三更半夜,趙琨的咳嗽加重,還有點發燒。他囑咐小宦官不要驚動別人,悄悄替他請來了御醫徐咨。
到了清晨,還是被趙政發現他喝藥,替他請了一天假。
不需要早起,不用晨讀,也不用去長楊宮一邊喝冷風一邊苦練射箭,趙琨還挺開心的。他在房子里窩了一上午,讓宦官搬來一張小幾案擺在床上,他腿上蓋著被子,肩頭披著大氅,畫世界地圖。有許多知識,將來應該能用上,只怕到時候已經遺忘了,所以只要有時間,趙琨就手寫一些東西保存起來。
午后陽光正好,趙琨的精神也好了許多,放心不下地里的雜交小麥,打算去封地看一眼。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動身,昨天去追小偷的那幾個護衛和周青臣一起回來了。他們暗示趙琨讓宦官和宮女都退出殿外,才稟報說,那個飛賊原本已經逃脫,誰知他運氣奇差無比,傍晚在咸陽西市買羊雜碎,被周青臣一眼給認出來,一箭射傷了大腿,直接原地逮捕。
他們去小偷家里一搜,鎬池君特制的桂花香型鴿子糞還在,裝鴿子糞的雕花木盒卻已經轉手賣給了一位珠寶商人。順著線索追查,珠寶商人活了四十幾年,頭一回見到如此精致美觀、還鑲嵌著這么多極品瑪瑙的雕花木盒,立即將“寶物”獻給了呂相。
東西進了呂不韋的府邸,所以沒能追回來。
試問滿朝文武,哪個敢去呂不韋的家中搜查贓物關鍵是很難證明那個珠寶商人收購贓物,獻給呂相。見到呂不韋,如果小偷和珠寶商人改口否認這件事,反咬一口,鎬池君也要惹上一身騷,所以他們只好先回來。
趙琨想了想,問“呂相知道盒子是我的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