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想不到看見穿著一身古典白裙的棕發少女在夜晚的小巷毆打羅賓時的蝙蝠俠的心情有多么復雜。
他的女兒,真的女兒。
但是從出生就在意大利接觸黑手黨的女兒。也沒有人能夠想到那一刻的布魯斯韋恩作為一個父親有多么的挫敗和愧疚。
于是在這對剛熟悉起來的父女對彼此攤牌時,他們之間有了第一次分歧和爭執。
在布魯斯眼里也不過還是個孩子的葛拉齊亞態度堅決,寧愿不要生父也不會離開她那個在布魯斯眼中暴力危險的世界。十四年的差距,阿福這樣勸慰著他,也從某種程度給了布魯斯一個希望。
或許還能彌補。那次互不退讓的父女對壘就像沒有出現,布魯斯盡可能以他所能展現出的柔軟情緒來對待這個女兒,迪克一開始會私下和他抱怨布魯斯對他和對葛拉齊亞的不同,那段時間里他的確扮演著一個普通的,盡可能寵愛女兒的父親。
只是在這樣的父親形象之下,蝙蝠俠開始變得越發不安和焦躁。正因為他看著葛拉齊亞展現出的無憂無慮,才愈發不能接受葛拉齊亞偶爾暴露出的冷漠暴戾。
久而久之,連迪克都瞧出了布魯斯在做什么,他在試圖規訓葛拉齊亞。布魯斯在葛拉齊亞每次回到哥譚前的急躁,在葛拉齊亞每次離開哥譚時的煩悶。布魯斯并不是一個沒有耐心的人,可是他對葛拉齊亞這件事情上,已經快要消磨掉最后的耐心了。
布魯斯和葛拉齊亞之間岌岌可危的平衡被控制欲旺盛的父親破壞之前,整個韋恩莊園先一步承受了巨大的悲痛。
杰森的死亡,成了葛拉齊亞反過來先一步對布魯斯發難導火索。
艱難接受了兒子死亡卻無時無刻不在壓抑著憤怒的父親,和剛得知弟弟的死亡無法不暴怒的姐姐。那也是布魯斯第一次真正見到葛拉齊亞在他內心最為抗拒的模樣。
“提姆是自己找到蝙蝠俠的。”布魯斯端詳著眼前為他作畫的葛拉齊亞,無可指摘,她其實被那個他所忌憚的家庭教養的很好。
正是一個足夠健全溫暖的家庭,才能讓她在黑手黨橫行的地下世界里長成自信優秀的人。她未曾被限制好奇所以善于表達,還能學習自己感興趣的事物。
他能說葛拉齊亞是一個蔑視生死的人嗎
不,她現在只是對此已經習以為常。
他還能繼續放任葛拉齊亞回歸那個世界嗎
不,蝙蝠俠不能去賭白隼是否永遠可控。
歪了下腦袋表示自己已經知道了的葛拉齊亞沒有再問,她手上不可避免沾上了木炭粉,因為她習慣用小指去抹線條。葛拉齊亞用眼神尋求充當模特男人的幫助,她口袋里的手機響了。
布魯斯好脾氣地上前,他垂眸掃了一眼來電提醒,將手機舉到了葛拉齊亞的耳旁,布魯斯順便幫葛拉齊亞頰邊落下的碎發別了回去。
葛拉齊亞似笑非笑地對明顯別有用心的父親比了個“rci”的口型。
“你和獄寺隼人那小子怎么回事”
很好,不需要布魯斯想辦法錯按一下免提,對方的嗓門大的和免提也沒什么差別。
很好,不需要葛拉齊亞猜一下是誰讓布魯斯想要偷聽,這熟悉的咆哮已經不需要她刻意扭頭去看備注是誰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