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道“嗯知道了。”
等門再次被關上,黛玉才抬起頭來,神色暗淡的讓人移開身后的軟枕,緩緩滑入被子里。
紫鵑端著空了的藥碗,愣了一會兒,讓人收拾了下去,自己依舊守在黛玉榻前。
丫鬟們互相看了看,雖覺得這新婚的兩口子看著實在很別扭,但紫鵑這個黛玉向來最親近的丫鬟都不敢說話,更別提別人了。
晚飯時,慕澤又來了一趟,當時黛玉正睡著,慕澤只看了一眼就走了,并沒有多說旁的話。
紫鵑覺得奇怪,直到次日慕澤再次來看黛玉,紫鵑才回過味來,這還真是給自己安排了每天都得來看黛玉兩次的任務啊
這未免太紫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只是更擔心她們太太了。
黛玉并沒有什么反應,只是容色淡淡的在慕澤來時說上兩句話,大概就是慕澤問她身體可好,讓她好好養病,她回句多謝費心之類的客套話,絲毫沒有新婚燕爾的纏綿之意,對于慕澤來或者不來,黛玉也沒有顯露出高興或是不高興的意思。
慕澤亦是如此,他臉上的表情和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對待新婚妻子,倒像是坐在帥帳里發號施令,他一來,黛玉跟前伺候的人沒一個敢玩笑的,個個都垂手而立,別提多老實了。
新婚第三天,該是新嫁娘回門的日子,黛玉病成這樣子,連床都不能下,賈家更是不能回了。
上午慕澤過來時,黛玉便和他提起了此事,她想讓自己身邊的人回賈家回稟老太太一聲,好讓老人家放心,否則平白無故的不回去,怕老太太著急。
雖然賈家其實并不是黛玉正兒八經的娘家,但賈家畢竟養育了黛玉多年,更不必說從開始談婚事到下聘迎娶,慕澤都是去的賈家,黛玉的態度又擺在這兒,顯然是親近外祖家的,慕澤便把賈家當成自己的正經岳家看了。
就是這個岳家的麻煩事稍微有點多,有點讓人頭疼。
慕澤想著,面上卻不動聲色,道“你安排就好。”
并沒有要多加干涉的意思。
黛玉抬眸看向并沒有坐在自己病榻邊,而是隔著些距離坐著的人,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能干巴巴的道“多謝”
黛玉嫁給慕澤,是有些認命的意思在里頭的,死不能死,活著總要嫁人,嫁誰都是一樣的,既然慕澤手里握著兩家祖輩當年定下的約定文書,黛玉便無可無不可的嫁了。
嫁人之前,黛玉只想著,不過是做人家妻子而已,將該盡的職責盡到就是了,這并沒有什么難的。
黛玉雖是大家小姐,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在賈家這么多年,看著聽人說著賈家那些夫妻,早知道世間夫妻多是如此,不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各盡其責各取所需的過一輩子罷了,談什么情義,也太天真了些雖然從前她這樣期許過。
但她已經不是天真的小姑娘了,父母盡失,寄人籬下,風霜刀劍嚴相逼的日子,黛玉過得多了,不過是成婚而已,難道過不去嗎
可該怎么過,黛玉又不知道了,如今她病著,管家理事沒精力,跟慕澤相處但看慕澤似乎也沒什么想跟她相處的意思,每日不過是點卯似的過來坐坐。
也許慕澤和自己一樣,不過是成個親而已,不在乎是誰,還能順便履行了祖輩的約定,一舉兩得。黛玉胡思亂想著。
慕澤想著應該沒事了,就要起身離去時,外頭卻傳來了丫鬟們行禮問好的聲音。
是慕澤的姨媽張夫人過來看黛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