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呢喃著,失神了片刻,泛青的指尖沾著黏黏糊糊的血液,用力的摳住了棺材木,支撐著自己站起來。
搖搖晃晃的走出來數十步倒在干凈的泥地上,緩了片刻,方才想起什么似的,又倒回去,費力將棺材從尸體里頭推出來。
她如今莫名其妙占據了這身軀殼,就身上這破破爛爛的衣服,不是古代,就是哪個封建的大山里頭,半分銀錢都沒有。
她現如今唯一的財產恐怕也就這一副好棺材了,不能浪費了,好歹能換些錢。
隨著耳邊逐漸響起的鳥鳴和溪流聲,那遠去的寂靜也隨之消散,她心一松,憋著的力氣一泄,整個人累的直倒在地上。
待頭頂隱約透出一抹光亮,一夜就這樣悄然無聲的逝去。
經過一夜,虞初只覺得這身軀殼好似也恢復了不少生氣,剛醒來時,只覺得好像再拖拽著一股快要散架的鐵塊,如今倒是輕松了不少。
她尋著水聲走到溪流邊,跪在地上,探出了自己的腦袋。
潺潺流動的清澈見底的水面上,映出一個面容清秀,臉色蒼白的姑娘,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
她愣愣的看著這張面孔,與她前世的面容一模一樣,只不過這張臉的眼下沒有因長年熬夜所留下的黑眼圈,也更年輕點。
而且
她抬手摸了摸眼眸,水中的姑娘瞧著小家碧玉的模樣,可那雙眼著實有些恐怖如斯,漆黑如墨,黝黑的瞳孔占據了整個眼,不見一絲眼白。
若不是這雙眼長在她自己身上,恐怕她被水中這雙眼久盯著心就要顫起來了。
可頂著這雙眼怎么出去
虞初看了眼周圍,荒無人煙的郊外,頓時欲哭無淚,這總不能一輩子呆在深山老林里吧。
她搖了搖頭,決定暫時先講這件事放下,當務之急是先清洗掉她身上沾染的血跡。
好在這身本就是紅色的嫁衣,沾到血也看不出來什么。
她撕下一塊看著稍微干凈點的布料,在水中搓了搓,蕩掉污漬后將身上簡單的擦拭了一遍。
半途中順帶將纏在脖子上的狐貍圍脖又擦拭了一遍重新掛回脖子上。
嗅著一瞬間變得清新的空氣,皺著的眉頭也漸漸松弛下來。
干完這些事后,天色也亮了起來。
虞初正要從溪水邊站起來,余光無意間掃過水面,黑白分明的眸子從水面上一閃而過。
她的腳步一頓,重新走了回來,又看了一眼。
恐怖的瞳孔縮回了正常人的大小,眼白也露了出來,她轉了轉眼珠子,嗯這回倒是與常人無異。
虞初見狀,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伸了伸手,扭動著骨質疏松的身體,那咔咔的骨頭聲也變得幾乎聽不到了。
她滿意的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回到了自己棺材旁。
以她見過那么多棺材的經驗來看,這棺材雖說看著簡單,不過這木頭應該選用的是金絲楠木。
拆下來應該還能賣上不少錢。
一番糾結后,虞初頂著眾人帶著鄙夷的視線,繞過人聲鼎沸的鬧市拐進了一家僻靜的木匠店里。
門口懸掛著的鈴鐺傳出清脆的碰撞聲。忙活著的眾人齊齊聞聲看去。
那一雙雙呆滯無神的視線讓虞初的腳步一頓,她遲疑的往后退了一步,仰頭看了看門匾上的字棺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