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園里綠樹成蔭,陽光從枝葉的縫隙中穿過,在樹下長椅上的銀發男人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男人的銀發被高高豎起,綠色的眼眸有著常人所沒有的銳利,抬眼看過來時給人一種高冷的感覺,穿著件黑色的絲綢襯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藍色寶石的垂鏈胸針點綴在大衣衣領,身高腿長,坐在椅子上。
他的視線集中在長椅前空地上蹲著的青年身上。
青年蹲在地上,卡其色的大衣衣擺堆疊在地面上,他的掌心放置著面包屑,已經被喂慣了的鴿子們在他手掌旁邊打著轉,啄食著其中的食物。
琴酒手里拿著一本書,目光落在那邊喂鴿子的青年臉上的笑容上。
青年臉上的笑容很真,不像是那種公式化般的禮貌笑容,而是真真切切的歡喜。
看起來葉月青羽確實很喜歡這些鴿子。
他往后靠著長椅的椅背,空著的那只手曲起,手肘壓在椅背上,注意力完全不在書上,而是落在了那人的身上。
“呵。”他輕笑一聲,全然沒有平時的冷漠。
細微的風拂過銀色的長發,沒有多少人光臨的公園安寧而平靜。
葉月青羽喂完最后一點食物才站起來,拍拍手,拍掉手上的面包屑。
他回頭,跟長椅上的人對上目光,毫不猶豫地朝對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他大步走過去,心情很不錯“阿陣”
琴酒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葉月青羽在琴酒旁邊坐下來,一只手撐著臉“怎么會覺得無聊嗎”
琴酒“還好。”
琴酒翻過一頁書“你很喜歡鳥類”
“嗯”葉月青羽目光柔和,看向那些鴿子麻雀,“還挺喜歡的,或者說,有些羨慕。”
這個詞很奇怪,讓琴酒看過來。
葉月青羽靠著椅背,向上看去,蔚藍天際中有鳥雀飛過。
他抬起手,陽光穿過手指間隙,投照在臉龐上。
葉月青羽的聲音悠遠,有著他人讀不懂的情緒“我希望能夠變成一只鳥,可以去我想去的地方。”
琴酒眼神微動,說出的話卻很破壞氣氛“組織并沒有限制你的自由,你想去哪兒可以去。”只要別亂發瘋給組織的行動造成麻煩,都沒問題。
“阿陣還真是別扭呢。”
“可是阿陣啊”葉月青羽的眼神憂傷,扯出一個笑容,“我去不了我想去的地方。”
在他想去的地方,他不需要擔心任何問題,他可以撒嬌,可以哭泣,可以無憂無慮地生活著,那就是父親和母親的身邊,一個溫暖而令人懷念,卻又無法到達的地方。
因為他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孩子了。
掌心流淌著鮮血,那個捏著機械小鳥,吃著蘋果派,在母親的懷抱和父親跑調的歌聲中入眠的孩子早已被埋葬在了過去,無憂無慮的藍眼睛小少爺同樣死在了那場大火之中。
那樣溫柔慈愛的父親和母親,一定會去往天堂,而他的歸宿只有地獄。
難看的笑容。
琴酒身體前傾,手離開了書冊,指尖壓上了葉月青羽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