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何時起。
這位新上任的江湖第一大情報組織首領,像個游手好閑的二世祖一樣,天天來他這無名小卒的院子串門。
不僅熱衷于和小蒼聊天,還喜歡和他玩你猜我猜的游戲。
他曾聽友人說過,打理一個組織是很忙的。
為什么百曉生閣下這么清閑
“百曉生的新聞,向來都是大新聞,怎么今天一定要我猜,難道是今天這個人很特殊不成”
謝時玄含笑,低頭又下了一子。
百曉生興奮地點頭“對,今天這人的身份可不得了”
“不會猜,只會看。”謝時玄實話實話。
他從來沒有裝神棍騙子的想法,先知乃他氏族尊號,代表他應盡的義務,并非是自抬身價的江湖諢號。
百曉生更興奮了,就等著這句話呢,連忙指著自己。
“快,先知,快看我”
一襲白衣清雋的男子抬頭回視,露出一雙被輕紗遮住的神秘雙眼。
正常人會蒙眼睛嗎
蒙上了,還能看得見棋盤嗎
但在場的其他兩人都習以為常。
先知自然不是那些裝神弄鬼令人家破人亡賺取不義之財的江湖騙子,是有真本事的隱士高人。
高人有點怪癖不是很正常嗎
“閣下真的允許我看”
但凡涉及命運預言之類的職業,多少都會有些特殊的氣場,比如縹緲感、不是凡俗之類等。
謝時玄尤甚。
他輕聲細語,不急不緩,對誰都很客氣。
但沒人敢小覷他。
“嘿,瞧先知說的。”
百曉生大馬金刀地坐在對面椅子上,和謝時玄隔著一方木質棋盤,他掃了眼桌面,十分自然地端起桌上的白瓷茶壺,尊敬地給謝時玄倒水。
“當然允許隨便看,先知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哪怕嗶嗶嗶都可以哦。”
需要消音的語句使得旁邊豎著耳朵聽的蒼鴻鳴眼角一抽一抽。
“無恥之徒”
可別把他家先知給帶壞了。
百曉生把斟滿的茶杯雙手捧到謝時玄手邊,隨后側身湊近黑衣少年。
單手掩著曖昧的表情,說道“小蒼子這個年齡,差不多也該成婚了吧先知肯定不了解這些,需要兄長幫忙介紹嗎說起來,小蒼子之前是不是從來沒有摸過女”
孩子的手。
“锃”
“”
脖子上那代表兵器鋒利程度的刺眼銀光,成功得讓百曉生非常識趣地把剩下的話咽了回去。
他自幼就有頂尖高手教導,幾近成年之時,劍法有成,輕功也不差,算得上是江湖一頂一的高手,哪怕是把六大派都算進來,他也絕對是年輕一輩的翹楚。
但偏偏遇到了千年難遇的暗殺妖孽蒼鴻鳴。
他這些本事,在最擅長近身暗殺的天下第一殺手面前,就完全不夠看了。
蒼鴻鳴暗自磨牙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
就這調兒郎當的不正經樣,也敢自稱是他的兄長
謝時玄看了他們一眼,輕聲道“坐好。”
兩人瞬間停下了打鬧。
蒼鴻鳴收回用袖子虛掩著的匕首,飛快站回去,百曉生則是板板正正地坐好,手掌放在膝蓋上。
乖巧地像兩個木偶小人。
謝時玄再次把輕紗拽下一個角。
將目光投向命運長河。
命運青睞他,所以,他可隨意翻閱。
這一刻,他看到了金碧輝煌的宮殿、面無表情的麻木不仁的、有人在爭執、有人在哭泣,戰斗的場景也占了不少,有一些畫面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血流成河,赤紅一片。
也能看到一些看上去就比較輕快舒心的場景,像是哪里的湖心亭、櫻花林、馬車內部、山頂上,有人和他把臂同游、促膝暢談,滿屏的傻笑。
仿佛這人一輩子的經歷,都在這里了。
手指撥弄著輕紗,謝時玄開始復述自己看到的畫面“你進城的時候遇到了很多人,你是指哪位是指你看的最久的青衣女子嗎還是她旁邊的黃衣侍”
糟糕
百曉生一僵,瞬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么,飛快地擺手,截下謝時玄的話頭“不不不不,我對那些姑娘都沒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