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該保持什么態度、立場
他開始躊躇。
這份躊躇,在磨磨蹭蹭地到達據點的剎那,徹底淹沒了心扉。奇異的是,他竟然下意識地尋求5歲的主公的指引。
花子敏銳地回視他。
有點丟臉。
見他緊張,花子忍俊不禁。
久違的姿態,像謹慎地邁出一只爪子、探頭探腦的貓貓。她的琥珀色的眼睛里滿是包容,嗓音懷著稚氣“怎么了”
她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他的猶疑、糾結不定,一如既往地信賴著他、寵溺著他可他并不確定,自己有沒有在同伴的刀刃下護住她的決心。
這是一種無言的辜負。
他似被眼神燙傷,驀地移開視線。
“山姥切先生”
花子模糊地判斷出他的態度。雖然是細微的變化,但這種變化,她太熟悉了。每一次要將她“轉交”給別人時,大人們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她漸漸沉寂下來。
被拋棄、被討厭的次數多了之后,花子學會了不再糾纏,安靜地接受一切。只是,決定放棄的剎那,她難以抑制地回想起山姥切國廣的承諾
“請不要再獨自哭泣了。”
他明明背著流淚的她走過風雪交加的山林,強忍著社恐和人交流,替她安排生活起居。他會為她的所有不幸感到懊惱,無比珍惜地愛護她
那為什么現在要放棄她了呢
她張了張嘴。
要挽留嗎會令山姥切先生為難嗎
“花子。”
小梅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白發的女孩蹙著眉,不滿地擦了擦她的眼瞼處的水痕,毫不猶豫地、氣勢洶洶地沖山姥切國廣吼“喂”
“你的主公要哭了,笨死了。”
山姥切國廣反射性地回頭。
他瞳孔地震。
“主、主公”
不擅長處理人際問題、急需一個三日月宗近當軍師的山姥切國廣手足無措地蹲下,顧不得掩飾,倒豆子般地知無不言“是這樣的我們本丸的遠征部隊,目前駐扎在鬼殺隊內,我怕他們攻擊你”
“實在抱歉,我”
他說不下去了。
這無異于是一種不忠。作為刀劍,他本該為主公斬斷所有敵人,此刻卻被情感所阻撓,不再鋒利。
花子懵懵懂懂,牽著小梅的手。
“那就不是準備扔掉花子”
“扔絕對不會”山姥切國廣小心翼翼地擦著她的淚水,碧綠的、翡翠似的眸子黯淡極了,“倒不如說,我這樣不夠忠誠的仿品,真的有繼續待在您身邊的資格嗎”
花子若有所悟。
她吸了吸紅紅的鼻尖,悶悶地說。
“可是。”
“我喜歡的并不是冰冷的刀劍,而是會擁抱我、會背著我渡過大雪、會守著我一整夜,甚至愿意磕磕絆絆地給我講睡前故事的山姥切先生”
“我從不希望你去斬斷誰。”
她罕見地任性了。
讓人猝不及防地、重重地拍響了大門。
“我才不需要你二選一。”
“笨死了”
“大不了花子先躲起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