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駐足回頭望,剩下的全是離別。
strgquartetno1的旋律漸漸停止,緊接著,舞廳中央的樂手開始演奏起了新的管弦樂。
朝他紳士地微微躬下身,他聽到面前的男人問“還記得這支嗎”
在心里回想片刻,時添斟酌道“拉赫曼尼諾夫的死島。”
這是在大學的音樂鑒賞課上,他印象最深的一首交響詩。這首樂曲不像其他的交響樂一樣激情昂揚,從頭至尾都透露著一股夢幻般的平靜,旋律中充斥著傷感和莊嚴,卻又令人在聆聽的過程中感受到片刻的凈化和升華。
這樣的樂曲卻再適合他和周斯復不過了。不必刻意制造什么曖昧的氛圍,只是純粹的肢體語言和理性的碰撞。
圓形大廳內人影交織,周斯復輕輕攬著他的后腰,引領著他緩緩踱步到舞臺的中央。
溫熱而又粗糙的掌心緊貼著背部衣料,令時添的后背有些不自然地挺得筆直。察覺到他的腰背還因為緊張而僵著,高大的男人將身體微微往前傾,擦著他的耳畔淡聲道“時總如果覺得冒犯,我隨時可以停下。”
用余光掃了一眼周圍的人,發現暫時沒有人注意到他們這兩位不速之客的到來,時添咬咬牙,壓低聲音開了口“我沒事抓緊時間。”
得到了時添的默許,周斯復在黑暗中勾起唇角。他不再只是攬著自己的舞伴在舞池中緩慢向前,而是牽起時添的一只手,腳跟輕輕擦過光滑的地面,往左微微傾身。
時添的腦海中還記得大致的舞步,他下意識地跟著周斯復的動作并步往后退,卻發現面前人的重心一移,將大半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他的身上。
時添脊背一僵,下意識地就要伸出另一只手,往后撐住什么東西以防跌倒,沒想到周斯復見狀,將掌心的力量平衡點緩緩移至他的肩部位置,逼得他不得不往上仰起脖頸,和面前的男人視線交錯。
只要再往上抬高一點點眼睫,就能將對方瞳孔的最深處一望到底。
心神一亂,時添屏住呼吸,下意識地想要偏過頭,回避面前人居高臨下逼視般的目光,卻發現近在咫尺的人微微啟唇,悠然出聲“時總,我們到了。”
穩住他的身形,讓他后腳跟落上地面,周斯復自然而然地松開了攬住他后背的手。
避開周斯復幽深的視線,時添連忙轉過身,發現兩人的背后是一條僅供內部人士通行的緊急出口。出口處的門朝外半敞著,能隱約聽到里面傳來的人聲。
兩人對視了一眼,周斯復對他比了個手勢,意思是自己進去,讓他跟在自己的身后。
放輕腳步,跟著周斯復穿過一道長長的走廊,他發現過道盡頭是一個類似于化妝間的房間。化妝間的門外擋著一條厚厚的門簾,但仍然能夠透過縫隙看清楚里面的情景。
房間里燈光昏暗,唯一的光源來自于化妝臺鏡子上的那一串ed小燈。室內一共有六個人在,時添只認出了其中一個,那便是被人反綁著手蜷縮在地上,全身濕透的成熙。
周斯復口中的叔叔,那名總是身穿唐裝的中年人并沒有在現場,除了角落里的兩名像是保鏢一樣的黑衣人,沙發前還坐著兩個臉上戴著羽毛假面的年輕男人。
微微瞇起眼睛端詳了兩人片刻,時添發現房間里的那兩人雖然擋著臉,但和之前在酒店電梯里遇到的兩個年輕商人身形很像。
成熙的身體在冰涼的地板上不住地顫抖,卻把頭低埋在胸口,怎么都不愿意看沙發上俯視著他的兩個男人一眼。冷眼看著地板上孱弱的身影,坐在沙發前的其中一人揮揮手,讓站在角落里的保鏢走上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