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男孩沒穿著那件高中生的校服,也不再靠近他,只是按時將一日三餐放在他的門口,便默默離開了。
就這樣過了幾日,他坐在下了雪的柵欄窗前,問站在門外的男孩“你難不成也和我一樣,是個被他們操控、沒有自己主見的傀儡嗎”
男孩咬了咬唇,卻只是垂下頭,溫順道“不,先生,我是自愿的。”
視線緩緩停留在男孩喉結處醒目的咬痕上,他忍不住從胸腔里發出一聲冷嘲般地哼笑“我可不這么認為。”
片刻后,他聽到男孩開了口“先生,不是每個人都和您這樣的貴公子一樣,生來就有選擇是與否的權利的。”
“您選擇和您的父親叫板,所以才會被打斷右腿,軟禁在這里。可如果您愿意示弱,聽從家族的安排,回去以后還是祁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少爺。”男孩苦笑著拉起衣領,遮擋住頸間的紅痕,“可我不一樣,我并沒有任何拒絕的權利。如果我不這樣做,不想盡辦法誘惑您、勾引您,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聽到男孩這番話,他僵坐在輪椅前久久未出聲。
過了一會,他揮揮手,示意男孩往前走近半步。
“那我可以教你,如何將自己變成一件趁手的武器,讓別人選擇你,而不是你來選擇別人。”
“我的要求很簡單,”他對著男孩冷聲道,“你配合我的計劃,讓我能夠順利離開這里。我會帶著你離開祁家,你將來想去哪里是你自己的選擇。”
將手輕搭上輪椅的側把,他淡淡補充“但前提是,以后見我的時候戴上面具,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的這張臉。”
從那之后,男孩每一次來找他時都會帶上面具,在他的房間內停留一到兩小時不等的時間。所有看管他的人都以為他們在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卻沒有人知道,男孩就這么成了他的半個“學生”。
他教男孩如何察言觀色,如何掌控人心。也教他如何用刀抵住敵人的喉嚨,刺入敵人的心臟。
這些都是他在過去的兩年間,在那個地方學到的東西。
幾個月過去,他的腿也好了大半,已經可以試著落地走路了。就在某天傍晚前來送餐時,他突然聽到男孩輕聲開口“先生,我真的很羨慕您的心上人。”
沒等他發話,男孩便笑了笑,接著說了下去“您是個很好的紳士,能被您這樣的人視若珍寶,想必那位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人。”
埋著腦袋猶豫半晌,男孩干脆在他面前摘下了一直戴在臉上的面具“其實我今天是來和您道別的。”
聽到男孩的話,他微微有些訝異地挑起眉,卻沒有責怪男孩擅自摘下面具的舉動。
男孩第一次放下善于偽裝的面部表情,對著他有些靦腆地笑了起來“先生,我好像也有喜歡的人了。”
“他不是什么好人,甚至可以稱得上是個不折不扣的雜碎。但您以前總和我說,喜歡一個人是沒有緣由的,就像您當初喜歡上你的心上人時一樣。”
“有些事情注定沒有好下場,但我還是想搏上一搏。”男孩抬起眼簾,迎上了他的目光,“但請您放心,您教會了我如何做一把鋒利的刀,如何保護自己,算是我的半個老師,我永遠不會做傷害您的事情。”
“所以,請您原諒我。”男孩說,“我不能跟著您一起走了。”
離開前,男孩對著他坦然地伸出了手“對了,還沒有告訴您我的名字。我叫白然,潔白的白,天然的然。”
吃完白然送來的晚餐后,他漸漸感到自己的腦袋有些昏沉,倒在床上便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