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奇怪的是,這人似乎完全沒有任何想要遮掩的想法,就這么半敞著衣襟,露出鎖骨處若隱若現的輪廓線條,既像是在勾引自己,又像是巴不得讓全世界知道祁家大少豢養在身邊的玩物,就這么公然在外面和別的男人廝混。
想到大少爺昨天得知消息后的異常反應,林順從后視鏡里緩緩收回目光,臉上并沒有流露出太多情緒。
自求多福吧,小白。
他心想。
別再像從前一樣,把自己弄得滿身是傷了。
車輛并沒有帶著白然前往祁連電子的公司總部,而是徑直沿著中央公園往北行駛,去往了祁為琛位于上東區的私人宅邸。
這座位于富人區的三層別墅是祁為琛私人購置的房產,并不是家族給長子和繼承人安排的住所。在十六歲到十九歲的三年間,他一直被關在這個地方,除了家庭教師、醫生和負責他生活起居的保姆,祁為琛沒讓他接觸過外界的任何人。
哪怕十九歲后,他回國開始在京大讀書,每逢周末和寒暑假都一定會被私人飛機接回這里,和祁為琛一起度過“充實”而又“愉快”的假日時間。
這不僅是他的小小城堡,也是祁為琛將他圈養起來,當作他一個人所有物的牢籠。
時隔數年,重新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白然在花園的小石徑前停下腳步,目光落在了大樹下那個已經布滿灰塵的秋千椅上。
十六歲,正是情竇初開的懵懂年紀,他就是在這里,坐在那個晃蕩的小秋千上,一抬眼便看到了光。
二十四歲的天之驕子、被稱作跨國集團繼承人的年輕男人沿著石板路循循而至,在他的面前深深彎下腰,捧起他赤裸的足,低頭輕吻上了他的腳背。
那一天,男人笑著對跟在身后的中年男人,他的義父說“白叔,請轉告父親,今年的圣誕禮物,我非常非常喜歡。”
那時候的他并不知道,他所以為的光的來處,也是他余生噩夢開始的地方。
“小白少爺,大少已經在二樓等著您了。”
林順在身后的一句提醒,將他從回憶中悄然拉回了現實。
從秋千椅前緩緩收回視線,白然垂下眼,最終還是跟著前來迎接的管家一起,走進了古樸的別墅大門。
二樓書房的門半敞著,他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發前的熟悉人影。
男人靠在真皮沙發前,穿著一襲深灰色的法蘭絨睡袍,手里端著一杯tour的陳釀紅酒,正在低頭翻閱今天的華爾街早報。
聽到房門被人推開,祁為琛從報紙前抬起頭,一雙深邃的眸子聚集于他的身上,在昏暗燈光下分離出具有層次感的斑駁微芒。
盯著布滿吻痕的鎖骨細細端詳了片刻,男人拍了拍身旁的空位,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小白,過來。”
白然站在原地沒動。
“為什么突然把我叫回來”
他往前走近一步,筆直地站在壁爐的帷幔前,冷冷問面前的男人,“執董的位置搞定了”
上個月,祁連電子的高層突然大洗牌,空出了兩個掌有最高決策權的執行董事職位。作為祁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祁為琛早就已經做好了充分準備,最近更是每天都參加各種集團內部的會議和社交聯誼宴會,就是為了能在股東大會上順利當選。
按理來說,這周正是職位交接的最緊要關頭,祁為琛居然缺席了集團的董事會會議,出現在了這里。
聽到他的質問,祁為琛的唇角還殘存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望向他的眼神卻如同海水一般黝黑而又冰冷。
“小白,”祁為琛微微晃動手中的紅酒杯,“你越界了。”
壁爐的火光照亮臉龐,白然挑起眉稍,面上的神情有些無辜“我”
循著祁為琛的視線,他注意到透過墻上的落地鏡,自己頸間若隱若現的情愛痕跡能夠完全被這人一覽無余。
從鏡子前移開目光,白然逐漸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噢,我差點忘了,你有我公寓的監控。”
“不過祁為琛,”
他有些困惑地歪過頭,對著坐在沙發前的男人開口,“不是你讓我不擇手段,無論用什么方式,也要從姓季的嘴里套出有用的線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