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搖曳,白然緊閉著眼睛,溫順地張開口,用嘴接住了祁為琛遞來的牛排。
“燙不燙”
祁為琛緩聲問。
白然搖搖頭,微微偏過臉,在男人的掌心中輕輕一蹭。
看著眼前詭異而又荒誕的畫面,屋內萬籟俱寂,沒有人擅自發話。
隨著白然的上半身出現挪動的跡象,空蕩的大廳里頓時響起了“丁零當啷”的細微響聲。直到此時,餐桌前的眾人才留意到,青年的手腕間戴著鐵銬,將他的兩只手牢牢拴在座椅兩側的把手上。正因為如此,他只能被祁為琛一點點喂食,并不能自己使用刀叉。
看到周斯復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從白然座椅前垂下的鐵鏈上,祁為理一臉見怪不怪,壓低聲音對他說“防止自殺用的,大哥現在二十四小時守著他,就怕他再想不開。”
周斯復移開目光,也和其他人一樣,保持了沉默。
當著一桌兄弟姐妹的面,祁為琛將餐盤里的牛排一塊塊切下,小心翼翼地送到青年的嘴邊。
感覺身旁人差不多吃飽了,他又端起家仆遞來的玻璃杯,給青年小口喂了點解膩的橙汁,再用手帕輕輕拭去殘留在青年唇角的水痕。
在眾人復雜的目光下,白然如同一個沒有生命的木偶,低垂著眼簾,像過家家一樣,聽話地任著面前的男人擺布。
等餐盤里的牛排被消滅完畢,祁為琛優雅地放下刀叉,對著餐桌前的眾人徐徐開口“今天叫大家來,還有另外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大家。”
從座位前站起身,祁為琛彎下腰,將白然纖細白皙的手腕從禁錮中解開,捧在手中,虔誠地吻了一下白然冰涼的掌心。
透過忽明忽暗的燭光,眾人都注意到了一個細節。白然左手的無名指上,戴著一顆璀璨奪目的藍色鉆戒。
“這枚鉆石來自大都會博物館,是祖父當年拍下來,送給祖母的稀世珍寶。”
握著身旁人的手,祁為琛淡然道,“下個月,也就是正式就任集團董事長的那天,我會在莊園里舉辦結婚典禮,請各位務必準時參加。”
當祁為琛從口中說出“結婚典禮”幾個個字時,被他緊握著手的青年睫毛輕微一顫,在陰影中驀地抬起了眼。
周斯復發現,白然正在越過燭光,定定地望著他。白然對著他笑了。
和平日里靦腆而又內斂的笑不同,他的笑容忽然間變得張揚而又肆意,卻又帶著一股莫名的決絕。
緊接著,他看到白然微微啟唇,用口型一字一頓地對他說
謝啦。
劍拔弩張的兩小時過去,祁宅里舉行的鴻門宴終于到了散場的時候。
令眾人感到意外的是,作為祁為琛一直以來最看不慣的家族成員,周斯復卻全程沒有表態,兩個人自始自終都沒有產生過正面的交鋒。
眼看門外的司機和保鏢們紛紛前來接自己的主子打道回府,周斯復也跟著從餐桌前站起身,轉身便往外走。
“四弟,”祁為琛在背后將人喊住,“既然回來了,不如明天單獨出來吃個飯”
周斯復既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只是在原地微微站定,接著轉過身,嘴角噙上一縷克制的弧度“一切都聽大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