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緊緊貼上冰冷的車窗,他對著透明的玻璃哈出一口霧氣,用手拼命地敲打著車窗,嘴里一遍遍顫抖著聲音懇求,求周斯復不要走,不要丟下自己一個人。
可直到聲嘶力竭、嗓音嘶啞,他終究沒能等到那輛車停下。
每天清晨從睡夢中驚醒,他身旁總是坐著另一個人的身影。年輕時的季源霖滿面擔憂地守在他的床前,用溫熱的掌心覆上他的額頭,輕聲問他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他從沒有告訴過季源霖,他被同樣的一個夢魘住了,夢里沒有相逢,只有離別。
十年過去,他才終于恍悟,原來被拴在原地不前的,從來都不是只有自己。
有一個人,也曾在十字路口駐足徘徊,舍不得放開他的手,舍不得走。
季源霖騙了他。
夜夜守在他的身邊,將他從無邊黑暗中帶回人世間的,從來都不是季源霖。
是他從年少開始,愛了半生的人。
窗外燈光照射進室內,如同一盞破碎的明月,將時添的身影籠罩其中。
眼睫遲鈍地眨了眨,他像是終于從回憶中抽離而出,面上云淡風輕,眸中卻涌動著暗潮。
“那么,”很快,時添平靜地問,“他回美國之后呢發生了什么”
昆汀“他”
在心里想了想,他最終還是沒有把當年的事情全部托盤而出。
既然時添并不清楚iton曾去過哈爾濱,那或許也對iton當年逃出海關羈押所,在登機前重返哈爾濱的事情同樣不知情。
對于這兩個年輕人那些兒女情長的往事,或許將來等iton親口告訴他更合適。
夜色漸深,眼看面前人依然沒有絲毫睡意,昆汀雙手抱胸,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繼續接著說了下去“他回到紐約后,走完常規的引渡流程,被安排進了關押祁為珧的
onx監獄。”
“等iton蹲了三四周牢,我就向上級請示,給他申請了污點證人保護計劃,明面上是讓他出面給飛機上的殺人案人證,以減輕他的刑責。”他挑了挑眉,“當然,那些證據全都是子虛烏有的東西,只是一些duke提前準備的物證。他讓我在約定的時間將證據交給iton,讓他充分利用這些證據,來獲取陪審團的信任。”
“作為污點證人,iton率先被監獄釋放。又過了小半年,祁為珧的生母也拜托母家,想辦法把祁為珧給保釋了出來。就這樣,祁家兩位最不省心的小少爺都安然無恙地回到了祁家。”
頓了頓話頭,他抬起下頜問時添“你覺得,iton一旦重返祁家,為了在本家站穩腳跟,頭一個需要拉攏的人是誰”
皺著眉頭認真思索片刻,時添斂眸回答“祁家的大家長,祁正。”
“b正確”抬起手臂,昆汀在半空中打了個響指,“只要iton一出現,祁正自然就會開始懷疑,當年被annie帶走的那些證據,到底還在不在iton的身上。”
“以祁家小少爺的身份被認領回家,iton總得先送出一個投名狀,才能獲得祁正的信任票。”他說,“也多虧這小子聰明,當初一回到祁宅,就直接把annie當年帶走的所有資料原件都交還給了祁正,說這是送給父親的重逢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