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時添便微闔著眼睛陷入了小憩,任由化妝師開始為自己弄上臺的造型。
待在警局的后半夜,等昆汀一離開拘留室,他便打開手機連接網絡,在瀏覽器里輸入了幾個關鍵字。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是一張紐約當地的八卦小報拍攝下來的圖片,拍
攝地點是上東區的一家頂級米芝蓮三星餐廳。
天色已暗,天上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一群餐廳的侍應生們身穿燕尾服,列隊等候在門外,迎接兩位從林肯車上下來的貴客。
青年扶著丈夫的手,右腳緩緩踏上了鋪在車前的紅毯。一襲純白色大衣緊緊包裹著他單薄的身形,黑色長發就這么隨意地垂在肩前,發絲被晚風吹拂著擦過臉頰,整個人顯得隨性慵懶,俊逸迷人。
在他身旁,龐大商業帝國年輕的掌門人側過身,小心翼翼地攬住青年的后腰,將他帶入懷中,像是擔心他被傘外的雨水淋濕。
兩人戴著婚戒的手交握在一起,在豪門娛記的鏡頭下,活脫脫就是一對璧偶天成的佳人。
將搜到的照片存入相冊,又和老翟發了條短信,提醒他聯絡自己要找的人,時添閉上眼睛靠在拘留室的床前,雖然有些疲憊,卻整晚都沒有入睡。
一個計劃已經在他的腦海里逐漸成型,但還需要處理好每一個細節,才能保證達到他最終的目的。
關于周斯復,關于過去的十年。就在昨天夜里,昆汀將從前的往事全都一股腦打包告訴了他。
如果硬要用一句話來總結昆汀所說的話,那就是,為了保護你,周斯復這些年來都做了什么。
可偏偏是這種單方面的、不求任何回應的付出與給予,如同一座巍峨的大山壓在他的心頭,沉甸甸的,令他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十年前的他一無所知,也無能為力。
而現在,他想等著周斯復安然無恙地回來,親口對他說
周斯復,我長大了,可以保護你了。
上午十點整,封禹集團海外上市路演第二場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正式拉開帷幕。
臺下依舊人滿為患,凸顯出了業界對于這家亞洲新興照明企業的高度關注。等主持人說完開場白,一道聚光燈緩緩打在了舞臺中央,對準了一道修長的人影。
身上的西裝整潔而又干凈,額前碎發被用發膠一絲不茍地整齊打理了一番。時添緊握著話筒,筆挺地站在臺上,滿臉精神煥發,完全看不出有一點疲態。
沒有人知道,這人昨天晚上還在警局的拘留室里坐了一整夜,幾乎通宵未眠。
很快,大屏幕上開始播放封禹的官方企業宣傳片。在宣傳片放映的時候,時添一直安靜地站在臺前,眼神越過重重觀眾席,盯著最后一排的那個空位。
明明知道那個人不會來,他還是在會場里留了一個專屬于那個人的位置。
他想告訴周斯復,他沒有慌,也沒有害怕。
他會好好聽他的話,站上第五大道的演講臺,完成封禹上市前最重要的一場路演。
隨著企業宣傳片播放結束,會場內陷入了一片長久的寂靜,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主講嘉賓發言。
在全場觀眾的目光注視下,時添緩緩來到了舞臺中央,朝著臺下的上千名觀眾微微鞠躬。
聚光燈映亮了他的臉,也映亮了他往上微揚的嘴角。
“我是封禹照明的創始人,同時也是現任集團董事局主席兼首席執行官。”
環視了一圈全場,他抬起眼眸,和煦而又自信地笑了起來,“大家好,我叫時添。”
頭頂的燈盞打下來,天地間只剩下一束光。
他就站在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