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樂
當鱗真正游到了裴樂的身前時,他卻躊躇不前,只敢在意識中輕輕地喊道。
裴樂可不相信他現在才趕到,只要他留心到自己的動態,以人魚的速度,估計在她與鄰居對話時就能趕到了吧
聽到對方的喊聲,裴樂面無表情。
這讓鱗看上去更加緊張了。
眼前的這一幕其實是有些怪異的。
嬌小的人類女孩面前,身高幾乎是她兩倍的半人半魚異形反而更顯弱勢。
裴樂看著鱗那張妖異的俊臉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那雙深色的眼眸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不禁想起了曾經養的一只金毛,它在犯錯被自己訓斥后,也是只敢躲在門后,然后一副想靠近自己又不敢的樣子。
想到這,裴樂深吸了一口氣雖然能吸進去的主要是海水。
回去再說吧。
她眼神有些疲憊。
原本就沒怎么休息,現在保持在水中也很累。
裴樂讓鱗將自己抱回去。
如果鱗是一位經驗豐富的人類,恐怕他從女孩還愿意與自己肢體接觸這一反應看出,裴樂其實沒有厭惡他。
然而他畢竟只是一條單身了上百年的人魚。
他抱裴樂的手僵硬拘謹,不敢稍加移動。
重新回到山洞中,擺件原封不動地放在原地。
桌子上,幾只漂亮的貝殼放在上面,顯然是鱗在裴樂睡著時外出找的禮物,同時一旁還拜訪著一灘透明的植
物,看起來和地球上的海蜇有些相似。
重新回到了安全的地方之后,裴樂身體也放松了下來。
鱗望著裴樂,眼神透著無措。
我想你應該都知道了。裴樂淡淡地看了對方一眼。
裴樂
鱗似乎來來回回只會這么一句話。
裴樂也知道以這條蠢魚的口語,要求他給自己說一段口才極好的解釋幾乎是不可能的。
為什么騙我
裴樂目不轉睛地盯著鱗的眼睛,仿佛要盯出一個洞來,不放過任何的蛛絲馬跡。
似乎沒有想到女孩的第一個問題是這個,鱗怔了一下。
和那個麻煩的蘑菇對話完之后,雖然當時表現得不在意,但對方的話其實提醒了他,對于人類來說,人魚的交配就是一種血腥的,變態的,令人難以接受的方式。
而他不過是想著讓裴樂接受自己。
怕你拒絕。
鱗老實地回答。
拒絕什么
裴樂有些反應不過來。
交配。鱗的話總是像擠牙膏一樣,一點一點擠出來。
這個答案讓裴樂幾乎要笑了。
還真是誠實到讓人無言以對的回答。
裴樂也真的笑了,她的嘴角勾起最熟悉不過的弧度,眼底滿是陰霾。
我討厭被欺騙,討厭被控制。
這讓她想起了自己最最親愛的母親。
那個女人總喜歡用語言虛構出不真實的一面,在外人眼中總是那么的光線靚麗,好像這層優秀妻子,優秀母親的稱號長在了她的皮膚上,要想改變只能剝下一層血淋淋的皮。
控制自己的語言,控制每日的穿著,她的走路姿勢,面對大人時的表現
這些精準到宛如機器人一般的標準,連帶著自己衣服底下密密麻麻的針孔扎進了她的血肉,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成為他們最得意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