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川已經離開了,老爺子讓姜邈過來坐。
他一副看穿一切的意味深長,從剛才到現在,自己那個外孫的視線就沒從這丫頭的身上挪開過。
那孩子心思深沉,又是個內斂性子。不愛與人交心,凡事都悶在心里。
倒是少有如此情緒外露的時候。
偏偏這丫頭一看就遲鈍的要命。
老爺子笑著問姜邈“你覺得我家屹川怎么樣”
姜邈被問的心虛。
她平時沒少說他的壞話,這會兒長輩親自來問,她也不敢答說太過隨意。
“挺挺好的。”
老爺子笑著點點頭“他雖不善言辭,可不論品行還是為人,都十分正直。”
姜邈面上附和,心里卻在想,和她有什么關系呢。
他們之間不過是被那樁口頭上的婚約給捆綁住了,容不得姜邈說不的機會。
如若真的像他外公說的那樣,他的品行和為人都十分正直,那為什么自己跑去找他,求他毀了這個婚約,他卻一再的無視。
她沒有反抗的機會,不代表他沒有。
姜邈對他的抵觸日積月累,那是一種很復雜的情緒。
復雜到包括她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討厭,還是其他。
小的時候爺爺總說,這個世界上,不是只有喜歡和討厭。
人類的感情是很復雜的,分為很多種。
可能喜歡的同時摻雜討厭,討厭的同時,卻又深愛著。
“最難看清的,就是當下。我們邈邈還得多等幾年,等長大了再回頭看,說不定就能看清楚了。”
姜邈不懂爺爺這句話的意思,同樣也不懂她對周屹川到底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她偏執的將它歸類為“厭惡”
對啊,她厭惡周屹川,她也應該厭惡周屹川。
她的不快樂都是他給的。
學校里關于姜邈與轉校生的流言越傳越廣,聽說經常有同學看到他們放學一起回家。
甚至還在校外的餐廳偶遇過幾次。
那個年紀的男女單獨出去,似乎就是一種訊息。
關于早戀的訊息。
時間長了,流言變成常識。
許櫻去找了姜邈,詢問她到底怎么一回事兒。
姜邈聳聳肩“還能怎么回事兒。”
許櫻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不是吧,真在一起了”
姜邈皺眉“想什么呢。”
“既然沒在一起,他們傳那些謠言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反駁”
“這有什么好反駁的。”她不以為意。
也是。
許櫻松了口氣“你說你都和周屹川有婚約了,怎么可能看得上賀政南。雖然他的確很帥,但和周屹川相比,兩人根本不在一個eve”
姜邈不懂,話題怎么急轉直下,到了周屹川身上。
她皺眉“什么婚約,就是賣身契。”
許櫻嘆氣。她能夠理解姜邈的不爽。
她和姜邈雙方的家庭背景在北城屬于同一背景,上流社會靠兒女聯姻來鞏固地位和拉攏人脈,早就成了一條半透明的“產業鏈”了。
不出意外的話,許櫻也會面臨和她相同的命運。
長大之后,和一個沒感情,甚至可能面都沒見過幾次的陌生男人結婚。
相比之下,姜邈反倒是幸運的。
最起碼周家的地位能讓她在北城橫著走。
而且,周屹川自身就是個頂好頂好的人。
哪怕沒有感情,以他的修養,也不會讓姜邈難過。
但姜邈想不通這點,她無論如何也想不通。
在她看來,周屹川是這場“綁架”中的幫兇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