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的話,礦戶們心里就有底了,再看過王監司案頭上擺的那些鐵錠之后,他們的腳步立馬快了起來。
趕緊回礦上雇人挖吧,真是好鐵,好的不能再好了。具體有多好誰也說不清,因為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那么好的鐵!
舉在太陽下面瞪圓了眼睛,你也找不出一丁丁點雜質,更不要說蜂窩、裂紋什么的,全是方方正正的鐵錠,足斤足兩。
這要是拿回去鍛打成鐵器、農具販賣,臨近州縣的礦戶們就等著喝涼水吧。不管是從成本還是品質上都離渭橋鎮出的好鐵差太遠了,這筆賬誰都能算過來。
“我是不是給的太多了?”看著戰戰兢兢來、興高采烈走的礦戶們,洪濤雞賊的毛病又犯了。他覺得三斤富礦石換一兩好鐵,這些礦戶應該也能接受。
“大人煉鐵如探囊取物,體恤礦戶也在情理之中。雖然好鐵給的略多,卻可從礦場招來煉鐵好手,小人覺得一點都不虧!”
聽到駙馬有耍賴反悔的趨勢,武四趕緊挑好聽的說,說慢了都不成。這位駙馬真不是一般人,要多賴有多賴,根本就沒臉可言。
“是嗎?如果你那些同行聽到這些話,不知該如何感謝你。都說同行是冤家,也罷,一兩就一兩!但你要的煉鐵好手來了,可不能再指望大人我出力教導,一日學不成就一日不給你工錢!”
洪濤當然不能承認自己太雞賊,領導必須沒錯,有錯也是屬下的。現在這套東西他是越玩越熟練了,也越來越習慣。
其實武四說的沒毛病,現在渭橋鎮缺的不是好鐵而是人手,尤其是懂技術的人手。只要能有足夠的熟練工匠把高爐晝夜運轉起來,好鐵會像河灘上的沙土一般不值錢。到時候除了大量運往各地銅礦收集膽銅之外,屁用都沒有。
真正值錢的還是好鋼,可是這座平爐目前還無法持續出鋼,因為連他自己帶工匠都還摸不清礦石的酸堿度,只能靠蒙,到底什么時候能依靠經驗判斷大體上穩定住出鋼率,還得靠工匠們自己摸索經驗,在這方面洪濤真幫不上太大忙。
因為當年在金河帝國搞平爐鋼的時候,他也沒特別關注過這些技術細節,那玩意學起來太苦,需要守在爐旁時刻盯著鐵水的變化,對于一個口販子來講,沒必要。
但只要能大體總結出礦石、燃料、氧化劑、爐體之間的關系,可以區分堿性爐和酸性爐,好鋼的產量就會直逼生鐵,理論上甚至可以把所有鐵水都轉化成鋼材,只要平爐數量夠。
所以一斤富礦換二兩好鐵都不會虧,只要原材料數量、品質可以保證,分分鐘能賺回來十倍甚至幾十倍的利潤。
都說金秋十月,其實在古代十月已經是初冬了。秋老虎一走,洪濤立馬就把短褲短褂脫了,重新穿上了人模狗樣的官服,顯擺身份是其次,重要的是保暖。
隨著冷颼颼的小風一起刮過來的還有兩件事兒,一冷一熱,算是正負相抵了。冷的是朝廷的申斥,大概意思就是說駙馬都尉不要胡來,又是殺人又是抄家的,已經超出了權限。
專心干你的提點司工作,其它的不歸你管,也少摻合。這次功過相抵、不獎不罰、下不為例。皇帝還在末尾批注了兩個字:湟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