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你也是糟蹋,還是去和你們的牦牛睡吧,呸!”溪羅撒看不起廖春,廖春更看不起溪羅撒。
在他眼中,自己是在開封駐扎過的堂堂禁軍指揮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沒見過,被人算計落難于此,不得已才與這些蕃人來往。
等到攢夠了金銀、打通了關節,自己還是要回到那個花花世界里享福的。到時候用這些金子買個院落,再來幾位小妾,那才叫過日子,誰還當什么禁軍啊。
“讓神賜予我們力量,勇士們,去拿屬于我們的東西吧!”溪羅撒在距離營地不足五百米的地方居然下了馬,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念念有詞。
祈禱完畢之后才重新上馬,單手舉起了鐵骨朵,大喊一聲催動了戰馬。他一動,身后已經排成了幾列的馬隊也跟著動了,向著那幾盞燈火亮起的地方全力沖刺。
就在溪羅撒跪地祈禱時,營地南邊的廂兵步卒已經開始了慢跑,一邊跑一邊拉開隊形,等到北面響起陣陣馬蹄聲時,這邊的步卒已經排成了橫隊,正準備彎弓搭箭,先向營地中來幾波拋射,打亂可能會有的防御部署,吸引一部分防御力量,給騎兵創造更多的機會。
“嗖……嗖嗖嗖……”溪羅撒和廖春一唱一和搭配的挺默契,營地里也不甘示弱。就在騎兵進入二百步距離、步卒剛剛把箭矢插在地上時,突然亮光一閃,營地里傳出了尖利的哨響。那種響聲太嘹亮了,還拉著長長的尾音,絕對不是人的氣息能夠吹響的。
“噗噗噗……啊啊啊啊……噗噗噗……嗖嗖嗖……”幾秒鐘之后,哨聲、物體碰撞的悶響、人嘴里發出的慘叫就互相回應著組成了一首屠殺的交響樂。
不管是步卒還是騎兵都遭到了撲面而來的密集攻擊,甚至連攻擊的是什么武器都沒看清,就已經倒下了一大片人。
此時那座高高在上的營地仿佛仙境一般,全部籠罩在濃濃的霧氣當中,霧氣后面還有一閃一閃的刺眼光亮,每閃一下,天空中就會響起一聲哨響、多出一道流星……
“神啊,請不要拋棄你的子民,不要用天火來懲罰,可憐可憐我們吧……”溪羅撒是沖在第一排的,也是第一批見到如此場景的人。那些煙霧、閃光、哨音和流星,把這個為了趕回跑丟的牦牛連雪崩都敢面對的漢子嚇壞了。
雪崩沒什么,但神就太強了,這些流星肯定不是人間的武器,它是神用來懲罰罪人的。自己的馬已經被流星帶走了生命,身后的族人也正被流星像打穿雪人一般打倒在地,那些用金子換來的寶貴鐵甲在流星面前毫無抵抗之力。
現在他能做的不是帶人逃跑,天神的怒火豈是凡人想逃就能逃開的?只有趕緊跪地用最虔誠的態度祈禱,才有可能免除被天火懲罰。當然了,如果神想懲罰那就是天意,誰也沒轍,自己的族群也就完了。
廖春沒有溪羅撒這么好運氣,跪在火箭當中愣是一支也沒挨上。他在第一波火箭攢射中就已經一命嗚呼了,一根馬蜂窩重箭射中了他的脖子,然后還帶著他的腦袋繼續飛了出去,只留下一具更顯得渾圓的軀體,這回真是站著和躺著一邊高了。
那些廂役組成的步卒也沒有唃廝羅人虔誠,只挨了一波火箭就開始四散潰逃,跑的真快,只是有些人辨錯了方向,在黑暗中一頭栽進了奔流不息的湟水。
“停停停……停止射擊!老彭、老彭、快吹啊,大人我已經什么都看不見啦!”營地里全完是另一幅景象,有些禁軍將士們正站在齊腰深的戰壕里發射火箭,另外一些則從箱車往戰壕邊運送一筒一筒未發射的馬蜂窩和一窩蜂,順便再把發射完的外殼拖走。
別看箭矢發射一次就作廢了,外殼的圓筒卻可以反復裝填使用,必須回收。另外彭大和武家的工匠們正拖著兩臺腳踏式鼓風機玩了命的蹬,試圖用強烈的氣流驅散發射后彌漫在營地里的煙霧。但收效不大,急的洪濤直跺腳,啥也看不見怎么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