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下去,不當值的軍卒一律進入藏兵洞,把耳朵塞起來,必須睡覺,誰不睡打三軍棍!”招數依舊很笨,但同樣無解,只能以笨對笨。
打仗就和做生意差不多,市場不好的時候就得忍,賠錢也得忍著。不用比誰強,只要耗趴下一部分同行就算賺了。
第三天,涼州城迎來西夏朝廷派來的談判使節,訛力命就回來了。跟著他一起入城的還有七八個西夏人,為首的叫都羅銑,是都羅尾的族人兼幕僚,奉了梁太后的旨意,全權代表西夏朝廷來談判的。
“把他們幾個連同那位孫子一起掛到城墻上去,木牌寫大一點,注明了孫子的身份,還有這位都羅大管家的身份。”
前天之所以沒把梁乙埋的孫子也一同綁在城墻上,就是想留訛力命一條命。現在他回來了,還談個毛的判,兒子、孫子沒了可以再生,實在不成偷偷抱養也成,但涼州城丟了西夏就會沒半條命,這個道理自己明白,想必梁太后和梁乙埋應該也明白。
其實她們姐妹倆已經用實際行動回答了自己,她們并不打算用涼州城換這個孫子,只是假意等待談判,然后偷偷派兵前來偷襲。現在看到偷襲不成,才又把談判這個借口祭了出來。
“恐怕以后任何西夏城主都不會再向大人投降了,屠城的惡名已經算到了大人頭上,再加上一個隨意殺戮使節,不如還是放了他們幾個人,這樣做對大人并沒好處。”訛力命和黃蜂一樣,對這種行為不是太看好,只是理由不太一樣。
“兇殘有時候也是一種武器,仁慈的事兒由別人去做,本官這個惡名算是背定了。去吧,到北城把黃大人替換下來,缺個隨時都能替本官檔箭矢的人還真不太放心。”
訛力命這樣說顯然是在興慶府聽到了什么,如果不是西夏朝廷故意傳播,涼州城被屠的事兒不會這快傳到民間。那位梁太后確實是個人物,居然都知道利用輿論武器了。
面對這種流言唯一的應對就是不搭理,真沒必要改變,因為不管你如何改變流言也不會停止,白費力氣。
梁太后會玩這種攻心戰,洪濤難道不會嗎?必須會,從梁乙埋的親孫子被綁上城頭那一刻起,攻心戰就已經開始了。
西夏指揮官下不下令都是中招了,不下令射殺就無法進攻,攻不下涼州城不管這個孫子是死是活都是罪責。下令射殺吧,不管涼州之戰的勝負如何,這位將軍和梁家的關系都會出現縫隙,很難再互相信任。
最終這位指揮官還是下達了射殺命令,從這一刻起,涼州建城以來規模最大的攻防戰才算正式開始。
填了半天加一宿,南門外的護城河終于被填出一條三十多米寬的土路,雖然踩上去還是有點松軟,但畢竟沒有水了,鋪上厚木板照樣可以載重。
然后夏軍就開始了瘋狂的人海戰術,各種攻城器械一起上,從貼著地面的轒輼車到高高聳立的革洞車,不高不低的是云梯,還有不少抓鉤。
戰斗強度上升了不止一個檔次,但戰果依舊寥寥無幾。新軍的火箭、霹靂彈、火油彈都是范圍性殺傷武器,人越多效率就越高。
就連投石車也能通過改變鋼梢尖的角度調整投送距離,昨天沒使用的大塊石頭這回算是用上了,一砸就是一片,碰到誰誰完蛋。
如此立體的打擊方式,別說原本就不太善于攻堅的西夏軍隊,就散把大宋禁軍里的精銳調上來,也是白白葬送大好性命。
唯一能換來的就是城內的箱車一輛輛變成了空的,但每輛箱車里裝載的武器,都會消耗掉對方幾十、幾百的生命,怎么算怎么賺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