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幫孫子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為了限制皇權阻止改革深化,甚至不惜拿國運打賭。
宋軍真的無法突破卓啰和南軍司從蘭州北上嗎?這個答案顯然是否定的。從蘭州到濟桑城也有驛道,并與涼州的驛道相通。
沿著大路行進不過500里,騎軍最慢六七日也可抵達,且沿途沒有任何攔阻,唯一的天塹烏鞘嶺也被新軍控制。
不管是李憲還是別人,面對卓啰城的兩萬多敵軍,至少有好幾種辦法可以拖住其主力,然后派遣一支騎軍繞道北上,根本不用帶什么糧草,到了涼州城就什么都有了。
可是這些顯而易見的辦法居然沒一個人能做到,這就不得不讓洪濤心里有想法了。
再看看接下來又發生了什么事兒,樞密院突然以戰事吃緊為由讓王中正接管了湟州軍隊的指揮權,還封鎖了邊境。這一切配合得嚴絲合縫,要說沒人背后指使真無法自圓其說。
但是吧,洪濤還就拿這些人沒轍。李憲完全可以推脫說天氣不好、西夏人有增兵跡象、糧草運輸耽誤、青塘兵臨陣逃脫等等,來證明蘭州方面已經竭盡全力,卻無法順利北上支援涼州。
而且吧,人家還能倒打一耙,指責駙馬沒有事先向友軍通報行蹤,甚至連樞密院和皇帝都沒告訴,就擅自起兵突襲涼州,才造成各路軍馬無法及時援救。
別說涼州城沒丟,就算丟了那責任也在駙馬這邊,甚至蘭州這邊戰事不利,也能把駙馬拿出來說事兒。
這筆爛賬就算打到皇帝面前,大舅哥也無法完全向著自己。大部分朝臣百分之百會站在李憲一邊,最終為了顧全大局還得是自己背鍋。
既然已經能把結局想清楚了,洪濤索性就權當這件事兒沒發生過,除了把湟州的指揮權重新拿回來之外,啥廢話都不講。
現在斗爭已經進入了實質化,對方不再滿足于在朝堂上給自己使絆子,而是忙不迭的跳出來下狠手。這說明什么?說明他們已經等不及了。換句話說,再讓改革繼續下去,就會觸動到那些人的核心利益。
他們最希望看到什么?就是自己帶著一臉憤怒、冤屈、不甘去找皇帝要說法,然后在朝堂上炒成一鍋粥。
這樣就可以找到借口影響改革的深入,有巨大爭議的事兒當然要先擱置,等搞明白了再繼續實施不遲。
借此也就贏得了時間,時間這個玩意對進攻者和防御者都很重要,相對而言防御者更缺時間,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拖時間。
自己必須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他們也別想再用這一招了。因為自己哪兒也不會去,涼州城也不會交給任何人,或者說誰也不會要這座城,包括神宗皇帝。
洪濤之所以有這個把握,并不是誰也看不到涼州城的重要性,而是此城已經廢了。它周圍上百里之內不會再有村落和牧人,任何一位大宋將領駐守這么重要的城市都不會少帶人,二萬起步。
可是失去了村落和牧人,所有給養就得全要依靠駝隊車馬從蘭州一線運送,這個工作量有點大,還特別不保險。
因為沿途并不全是宋軍控制的區域,西夏軍隊又以騎兵快速轉移見長,搞不好就得被人劫了糧草,然后守城軍隊全餓成癟臭蟲,不戰自敗。
就算真有人敢冒這個險,也別想守住涼州城,它馬上就要變得千瘡百孔了。洪濤不希望被抓回來的俘虜們整天待著曬太陽抓虱子玩,所以給他們找了點活兒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