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自稱湟州新軍,只派來了一位指揮使,說是王詵受了箭傷,正在營中修養,請大人入營敘話。”李忠已經見過蔣二郎,他倒是牢記李憲的叮囑,沒做任何失禮的舉動。
“……待本官去會會這位駙馬都尉太子少保,非常之人行非常之事,看來老夫還是失算了。”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涼州城,李憲把怒火壓了又壓,帶著親隨向車陣走去。
要是按照朝廷的安排,做為五路伐夏總統領,應該是端坐大帳之內等著別人前來拜見,可是這個譜兒在王詵這里好像擺不了。
他受傷了,總不能就在這里干等著傷勢痊愈,這么多軍馬糧草誰提供?以湟州軍的規模,就算把糧草全讓出來也不夠全軍吃一天的。
“大人還請明示在何處扎營。”李忠的情緒也不太好,干爹或者叫師傅來涼州想干什么他一清二楚,但這座破城顯然滿足不了需求。
“扎什么營?派出探馬搜尋附近的村落,征用所有人馬牲畜糧食草料,全軍埋鍋造飯,此地無險可守,不是久留之地。”
自打看到涼州城那一刻起李憲就已經心生退意,不過在退走之前也不想便宜了駙馬王詵,要把周邊全都搜刮一遍,能帶走的全帶走,爭取不給湟州軍留下任何有用之物。
這也算是對駙馬王詵的報復,不讓自己爭功那就誰都別拿這份功勞!涼州城為何會如此破敗李憲已經猜到了大概,攻城戰自己打的次數多了,能把一座堅城毀成如此的沒一次。
攻城不是搞拆遷,打開一兩個突破口即可,沒必要四面八方的拆城墻。守軍不會這么做,進攻方更不會,唯一的答案就是駙馬王詵自己干的。
他為何要這么干原因也不復雜,自己在蘭州的所作所為被他知曉了唄,這是在發脾氣呢,寧可拆了涼州城也不想讓自己占據。
啥叫損人不利己,這就是,生生把一份天大的功績弄成普通戰功,什么全局、朝廷旨意、國家利益全不顧了。
狠人啊!此時李憲已經把輕視之心全都收了起來,打算好好的與這位駙馬聊聊。
純政客李憲不怕,因為他們不會帶兵;純軍人李憲也不怕,因為他們不會手段。太壞的人沒啥大用,純粹害人只是小技,上不了臺面;太正直的人更好利用,他們內心的執著太多,隨便抓一個就可以逼其就范。
最可怕、最難斗的就是駙馬王詵這樣亦正亦邪、面似忠內心奸、有膽識、有成就、有后臺、有手腕的能臣。
這類人能伸能縮、敢取也敢舍、胸中還有溝壑,能力普遍高人一等,誰不是能隨便拿捏的主兒。
而且他們還非常能忍,條件不合適的時候被人騎在腦袋上拉屎都面帶微笑,可一遇風雨便化龍,報復起來比誰都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