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除了震懾人馬之外,李忠沒看出這種叫做霹靂彈的東西有啥大用,倒是那些一握粗細的鐵筒里裝的東西讓他更感興趣。
“你家大人倒是會享受,這么多果脯和鹵肉吃的完嗎?”鐵筒也打開了幾個,那里面居然裝的全是帶著湯湯水水的果脯和熟肉,李忠很自然就想到了駙馬的奢華生活。
“……這些都是新軍士卒的口糧,大人要是不嫌棄,末將做主每樣放下幾箱給大人嘗嘗鮮。這些軍糧都有定數,下次末將再從渭橋鎮過來一定給大人多帶些。”
王冠此時還不知道李忠是何許人,能客氣的地方就多客氣客氣,這對他而言并沒什么難度,畢竟人家的級別比自己高許多。
“什么,這些都是給兵卒吃的?”誰知李忠一聽此言立馬就臉色鐵青,瞪著兩只眼好像要吃人一般。
“……是、是有點靡費,帥司大人向來體貼下屬,軍中不管職務高低皆以此為糧。”
此時王冠還是沒覺出什么不對勁兒,有這種疑問的也不僅僅是李忠一個人,沿途經過的所有關卡守將都對新軍的口糧垂涎三尺,大部分人甚至不信,少見多怪唄。
“呵呵呵……我等在此風餐露宿與西夏人死戰不退,他縮在涼州卻日日酒肉不斷,世間可有如此道理!來人啊,把這些車輛全部扣下充公!”
隨著一陣冷笑聲,李忠忍不住了,他覺得這是對自己最大的侮辱,甚至比失去了涼州城還難受。堂堂百戰雄獅的待遇居然比不上一群廂役,是可忍孰不可忍!
這時王冠才真傻眼了,他還是頭一次遇上這種情況。以前不管對方如何不理解、羨慕嫉妒恨,只要見到湟州經略安撫使的公文,撇著嘴也得放行。背后咒罵也都小聲嘀咕,沒一個會明目張膽扣押的,這有點不合規矩啊!
但不管他如何解釋,李忠都不打算空手而回,好說歹說,把開封禁軍里的熟人都聊遍了,才勉強還了三十車回來,大多都是霹靂彈之類的貨物,只有三車罐頭。
“以后車隊還走這條路,本官保證連查驗通關文憑的都很少,你可以橫著走了,嘿嘿嘿……”洪濤是在行軍的路上才仔細聽王冠講述了事情始末。
其實聽不聽都無所謂,不管因為什么、是誰,只要扣了自己的補給就是想讓自己死,都盼著自己死了那就是敵人,敵人是如何得罪自己的真沒必要搞太清楚。
“大人莫不是要和禁軍真刀真槍廝殺?末將以為苗大人說的在理,嚇唬嚇唬足矣,此事鬧大對大人不利。”
王冠看著駙馬一臉由衷的笑意渾身都發冷,當初在湟州砍了幾十名禁軍軍官就已經鬧得滿朝沸沸揚揚,要是再把一支處在前線作戰的禁軍擊潰,朝廷里還不開了鍋。自相殘殺啊,說到哪兒去都占不到理。
“我朝歷次對外作戰,輸在糧草上的次數十之**,斷了友軍的糧草就是助敵,敵人辦不到的事情,我們自己人反倒給辦成了。這種事情不能大事化小,否則以后本官出征時天天都會睡不著覺的,不知道哪天糧路就被自己人給斷了,這樣死了不冤嗎?別人如何想本官管不著,但誰敢碰新軍的糧草誰就是新軍的敵人。此風不可長,有一個就滅一個,哪怕李憲本人在濟桑城本官也會把他掛在木桿上,沒有商量的余地。再說了,他害了本官不止一次,如果沒有湟州百姓碰巧相救,你現在就應該去本官的墳頭上祭奠了。可知本官的女兒已經二歲,但還沒見過親爹一面,難道我就應該被這種**害?”
洪濤和王冠的看法不太一樣,如果選擇息事寧人那索性就不用出兵,改成私下找人和李憲商議處理多好,互相還能賣個面子。然后自己與他們同流合污,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但那樣做先不說自己的良心過得去過不去,大舅哥那邊肯定也不會高興。做事情不怕笨、也不怕慢,就怕半途而廢。政治這個玩意更忌憚更換門庭、改變主張,那樣往往得不到新勢力的認同,還失去了舊勢力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