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只是個小插曲或者叫小玩笑,蔣二郎也快被折騰疲沓了,輸了就輸了唄,反正也不掉肉。
但到了馬尾城之后他就不那么無所謂了,因為帥司大人把這個游戲又玩了一遍,依舊是蔣二郎帶著一群特種兵去叫城門,理由也還是帥司大人的車隊到了,同樣沒有任何文件。
這次他又輸了,帥司大人說馬尾城的守軍會放吊橋開城門,結果那些天武步軍和親從官還就真開了,還是大開,就差出來列隊歡迎了。
“以后知道如何管教手下士卒了吧?什么同吃同住同上陣都是小節,他們就算全把你當親爹,也改變不了任人唯親的事實。不管干啥事兒規矩就是規矩,公事要和私事嚴格分開,盡量做到不往一起摻合。這番話本官不好去和大郎講,還是你私下講給他聽吧。但不要太過責怪你大兄,馬尾城不比涼州,這里都是禁軍駐守,大郎恐怕也不能完全指揮他們。”
洪濤玩了一路,不僅僅是想找樂子,而是在做一個實驗。實驗結果出來之前,他也不確定自己推行的這套規則有沒有效果。自打馬尾城的吊橋往下一放,他的心也跟著放了下來。
效果不光有,還很明顯。沒有比較就沒有差距,和烏鞘嶺的王三一比,馬尾城的守軍就顯得那么業余,那么沒規矩。
當然了,就算詐開城門敵人也不見得能沖進去。但換個場景、換個事情,規矩說不定就會救命,沒規矩說不定就會喪命。
“末將看過大人的算經,是王大教的,錢經不太感興趣。大人為何不寫一本兵法,就把訓練新軍、青年團、兒童團的辦法寫出來,末將一定會好好看的,每個字都要記住。”
在事實面前蔣二郎不得不心服口服,以前總是覺得帥司大人的兵甲厲害,但通過這件事兒表明,兵甲厲害只是一方面,很多帶兵的思路更重要。
由此他又想到一個問題,要是能把這套成功的經驗傳授給別人,哪怕只是借鑒借鑒呢,應該對大宋軍隊也有不少正面意義。
“嘿嘿嘿,你可不是第一個勸本官著書的人,真要寫的話恐怕就不止一本了。不過你確定寫完了會有人看嗎?或者說愿意看的人就一定能有機會用上嗎?如果沒有本官寫它何用?教授人有時候需要通過書籍,有時候就得實打實的干出來。你看這里的人,本官剛到湟州的時候他們大多數都不太看得起我這個駙馬都尉,私下里肯定說過如果不是靠裙帶關系,怎么可能統領一州軍政大權之類的話。本官當時就算把手指頭寫斷了,他們也不信會有今天的情景。”
蔣二郎打仗是把好手,論起揣測人心甚至不如蔣大郎。著書立說是好事兒,但得看是誰來寫。比如蘇軾寫本有關詩詞的書籍,再版十次也得脫銷。但是讓王大寫一本,估計都沒人看。
“大人英明!”轉頭看了看城外那些簡陋的小房子,再左右看看路兩邊迎接帥司大人的人群,蔣二郎完全聽懂了,也認同了。
湟州現在是啥樣蔣二郎沒有發言權,但馬尾城確實變樣了。當年駐守這里的時候也是冬天,那時候城里除了軍人和軍營,半個老百姓和民房都看不見。
現在城里城外都有拓荒者的房子、牛欄、羊圈,南面和東面平地上的樹林被砍伐了一大片,全都變成了田畝。
雖然這個季節看不到任何農作物,但看看那些用細樹枝仔細搭建的籬笆,就能看出主人對這些土地有多上心,生怕小動物進來禍害。
只要老天爺不發怒,辛苦勞作幾個月,這一年的收成就差不了,這種覆蓋著厚厚落葉的土地肥啊,肥料都省了。
不光種地放牧有收入,還有一些拓荒者把土地租給了別人,然后拿著租金在馬尾城蓋上了房子開起了小買賣。
不得不說的是,宋人血液里真是流淌這奸商的基因,這么干的人基本都是禁軍家屬,要不就是來自內地的小型商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