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得兩說著,本官能掙錢不假,但有誰敢站出來保證會用自己的錢練兵打仗?這只是一個沒辦法的辦法,若想長治久安不可能總靠個人養兵。假如哪天本官奉旨卸任了,難道湟州和甘涼路都不過日子啦!必須得有個誰來都一樣的規則,才能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官府沒錢應對大事,完全可以和百姓借嘛。只要這筆錢用在正確的地方,本官覺得百姓們不會吝嗇。畢竟這里是他們的家園,官員可以隨便調配,難道百姓也能隨時搬家?”
洪濤特意叫這么多人來開會,不是想討論王二的建議對不對,而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講一講該如何按照新規則當好管理者。以前官員那一套不好用了,必須與時俱進。
否則等自己一離開,換上個思想比較守舊的大宋官員主持工作,湟州和甘涼路的新政馬上就得土崩瓦解。只有讓管理者和百姓都習慣、認同新政,才有可能保存住這份成果,不讓它輕易荒廢。
“和百姓借錢……恐怕除了大人的威名,其他人都沒這個本事吧。”
此話一出不光蔣大郎傻眼了,在座的大部分人眼里都有些失望。說來說去還以為帥司大人能有什么高招兒呢,這種辦法連個小吏都明白結果,根本沒可能性。
歷朝歷代只聽說過官府給百姓加稅,或者干脆抓走白干活兒,借錢?誰敢借,不還咋辦?難道讓百姓去州衙里搬東西抵債,這不是笑話嘛。
“哈,我就當你是在夸我。這件事兒沒法靠說來證明,這樣吧,本官不出面,就由劉知州和紫菊操辦,以湟州銀行的名義向百姓借一次錢,咱們大家看看效果如何?”
對于眾人的失望洪濤看在眼中,心里美滋滋的。他不是賤骨頭,而是覺得手下人里沒有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輩,很欣慰。
不明白沒關系,可以慢慢學,學不會沒關系,可以去做別的工作。但一個人心術不正、為了掌權就不擇手段,臉皮都不要,就真沒救了。這樣的人能力越強危害性越大,再聰明也不能重用。
“再多問一句,有沒有人愿意和本官打賭,就賭錢能借到手,不光不會賠,最終官府還會賺。注意啊,官府不許用任何強制手段,也不能給債主任何優惠政策,只許承諾合理的利息。”
看到眾人都大眼瞪小眼不吱聲,洪濤決定再刺激刺激他們。這里的官員年輕人居多,滿腦子新思想但缺乏經驗。能把養父、老師賭贏,對他們而言不是惶恐而是榮譽。
“屬下賭了,一枚金幣!”王十帶頭表了態,要是養父自己去借錢,她必須相信可以借到。但是讓湟州銀行出面借,還不許給優惠政策,又得付利息,最終還能賺錢,這事兒不管用哪種術數方法計算都是不可能的。
“屬下再加一枚!”王二和王十是一對兒狼狽為奸的怪胎,既然一個要冒險,另一個必須跟進。
“大人,末將不敬了……算我兩枚!”蔣二郎心底的怨氣很濃郁,非常樂意見到駙馬吃癟。
他倒不是反對新政,只是覺得有點過了,能趁這個機會把駙馬斗敗,說不定可以讓新政稍微收斂收斂,順便也讓自己這個城主當得舒服點。為了這個目標他不光押上了自己的全部家當,還沖著蔣二郎玩命使眼色。
“末將斗膽問一句,能不能押注在大人這邊?”蔣二郎對政務不太關心,更搞不懂這些事情到底有什么含義。但他對帥司大人開出的賭局有自己的見解,不光沒跟著哥哥一起押注,還要站在對立面上。
“想什么呢,本官向來是吃獨食的。古人云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一枚金幣就把你哥哥賣了?”
洪濤真不樂意在打賭的時候找同盟軍,支持自己的人越多就意味著自己的收入越少,以一博眾、大殺四方才是當莊家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