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不要過于接近,他們畢竟是戰俘,歸順時間還短,末將無法確定他們的行李中有沒有藏匿弓弩,不可不防。”蔣二郎也是因為對方的模樣比較奇怪才派人通知車隊,見到帥司大人自己過來了很是不放心。
“他們要想對本官不利應該不會帶著家眷,本官和他們恐怕也沒那么大仇恨,他們真正恨的人是工程兵里的廂役。嘿嘿嘿……走吧,陪本官過去看看他們這是要做什么,難道和訛力命一般不打算當宋人了?”
對于蔣二郎的擔憂洪濤還是認同的,搞保安工作就得重視細節,不能掉以輕心,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但有些事也是可以通過邏輯推理,提前得出大概結果的。
要說在湟州和甘涼路平日里背后罵自己最少的人是誰,答案很有意思。既不是受過恩惠的蕃人和拓荒民,也不是各地商人,而是死傷率很高、工作最苦最累的各族戰俘。
這事說起來很多人都不信,但事實確實這樣。王十因此還做過詳盡的調查,結果一般無二。為啥會有這種怪事兒發生她也想不明白,但洪濤可以理解。
人吧,有時候并看不到事情的全貌,他們會本能的依靠眼睛去看、耳朵去聽,通常得到的都是事情的一個片面。
自己是把他們變成戰俘的罪魁禍首,可是殺他們袍澤的不是自己、抓他們做苦役的也不是自己、盯著他們每日勞作惡言惡語的依舊不是自己。
但給予他們新身份、賜以新工作、劃撥土地讓他們能養活家人的卻是自己。所以在他們眼中自己不是仇人,反倒成了恩人。
“大人,讓孩子們也跟隨左右吧,您若是離開小人和家眷還得去戰俘營勞累致死。我們已經是廢人,死就死了,可他們沒有罪,求大人開恩……”
看到帥司大人真來了,路面上頓時跪下一大片。領頭的是位拄著木拐的老者,操著一口有濃重口音的漢話,代其他人一起哀求。只聽口音洪濤就能判斷出他是西夏人,還很早就就成為了戰俘。
“誰說本官走后你們要回到戰俘營?既然已經給了身份,不管是不是正式的,你們依舊是甘涼路居民,更是大宋子民。在本官治下何時曾把本國百姓送進過戰俘營,此話從何而來?”
聞此言洪濤臉上的笑容立馬就沒了,難道說自己還沒走就有人暗地里造謠生事了?不成,這件事兒必須問清楚,只要自己沒回到開封,依舊還是甘涼路經略安撫使知湟州事,就有百分百的權利處置份內之事。
這些造謠生事的人心懷不軌,必須除之后快。哪怕再返回湟州城來一次公審大會,再殺得人頭滾滾都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