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八斤覺得駙馬所言非常對,大名府和湟州的情況不同。以前面對的多是敵人,怎么折騰朝廷也說不出什么來,民間頂多給個天煞星的評價,但在大名府大開殺戒確實不合適。
于是他打算勸駙馬忍讓一次向禁軍求助,其實也算不上求助,帥司帥司,就是一路軍事長官,完全有這個權利。
“恐怕禁軍也解不了這個局……大人,下官有事耽擱少許,來遲了。”話音未落帳幕撩起,高翠峰背著手走了進來。
他已經習慣穿新軍的作訓服,在野外和工坊里行走確實比袍服方便。但還保持著原本的體態,走路的姿勢很怪,就好像依舊穿著寬大的袍服。
“不怕,此事你已經聽到了?”洪濤指了指旁邊的座椅,并沒責怪高翠峰聽墻根的舉動。黃蜂在門口守衛,他知道該讓誰接近不讓誰靠近。
“前面沒有聽到,但想來也不差。朱兄的辦法恐怕不成,大人在湟州可以調動禁軍,到了大名府就難了。此處離京師太近,禁軍的一舉一動都要經過樞密院批準。就算調令下來了,這一來一去的時間上也來不及。且樞密院那邊也不會毫無準備,人家根本不用明著來,只要把這件事兒稍微拖一拖,到了節后再行文也有情可原,畢竟不是緊急軍情,告到官家面前也是枉然。”
這件事兒的始末根本不用聽太全,那些人是誰也無關緊要,在對朝廷的規制問題上高翠峰比在座的任何人都明白,里面到底有什么彎彎繞馬上就能感覺得**不離十。
“那……那豈不是無解了!”朱八斤這時真有點慌了,這不成那不成,難道就干等著讓別人砸了老窩,然后灰溜溜的滾蛋?
“想來大人已經有了計較……”高翠峰進屋之后一眼都沒看朱八斤,而是死死盯著駙馬的臉。
“沒你想的那么神,走吧,一起回府衙里商議,把二郎、苗將軍和王十都叫上,人多力量大,總會有辦法的。”
高翠峰這次沒觀察對,或者說不全對,洪濤有辦法也沒辦法。他不是圣人,腦子里并沒有誰該傷害、誰不該傷害的固定模式,更不會寧可犧牲自己也要保全什么的執念。
實在沒辦法那就殺唄,愛誰誰,皇帝來了照樣一弩撂倒。什么對錯、民族、國家在小命面前都是扯淡,活著才是最正確的。
所以說別和壞人玩這種游戲,他們沒有底線,大不了破罐子破摔。在這一點上古人還是高估了洪濤的品格,如果他有的話。
當然了,洪濤的底線是跟著所要付出的成本來回浮動的。如果沒啥成本他也喜歡當圣人,成本高了就當普通人,成本太高只能當壞蛋,成本高的無法承受時他連人都可以不做。
現在他就是在評估成本,通過一屋子屬下的出謀劃策盡可能多的掌握細節,等把成本算清楚了,辦法自然而然也就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