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此時正穿著朝服,帶著一群化妝成衙役的特種兵站在城門口迎接呢。不光他來了,漕司、憲司、倉司,包括王韶這個禁軍頭子人全到,都穿著整齊傻站著。
這真不是洪濤的本意,別人愿意來他攔不住,但想進大名府必須經過新軍查驗通關文牒,還得檢查隨身物品無誤之后才可以入住館驛。
可惜這事兒由不得他做主,不光做不了主,還得跟著一起來犯傻。因為朝廷派禮部于侍郎前來主持接待工作,人家不光是從三品的高官,手里還拿著正經八百的圣旨。
王韶頭一天就見到這張圣旨了,然后樂滋滋的告訴駙馬他終于能把心放到肚子里去了。他是放心了,可洪濤倒霉了,圣旨上明明白白的寫著,大名府及河北路一干官員必須聽從調遣。
“章大人,他們怎么有光著腦袋的還有蓄發的,契丹人不都要髡發嗎?”待遼國使團走近洪濤又有問題了,沈括在對面站著,只能問身邊的章楶。
“契丹人生來髡發,蓄發的是北地漢人,王侯先請……”章楶別看都五十了,可站的功夫比洪濤強的多,半個多時辰楞沒挪地方。
看著這位一直都在不停走動的開國侯老頭有點膩歪,一品大員,站沒站相、坐沒坐相,讓外人看見太丟朝廷的面子。
“還是章大人先請吧,這玩意有什么可爭的。”于侍郎已經迎了上去,在場的府路官員也得按照品階、官職跟著,可洪濤依舊沒有迎上去的愿望。
“呵呵呵……久仰久仰……哈哈哈……失禮失禮……嘿嘿嘿……辛苦辛苦……”自始至終洪濤也沒抬眼皮看人,于侍郎介紹到自己時嘴里就哼哼唧唧,沒一個字有用。
“于大人,本官昨日偶感風寒,總是鬧肚子,余下的宴請就不出席了,由苗將軍代帥司之位,周大人代知府之職。黃蜂,隨本官回府養病去也。”
一聽說光迎接不夠,后面還有接風宴,洪濤立馬就請上了病假。圣旨只說聽調遣,沒說不許病。其實大舅哥為啥給于侍郎弄張圣旨洪濤心里很明白,不就是怕自己搗亂誰也管不住嘛。
于侍郎當然也不介意瘋駙馬缺席,壓根兒也不想看到這張臉,要不是駙馬身為大名知府,是名正言順的地方主官,迎接儀式也別參加才好呢。
估計在場的其他官員,包括王韶和沈括在內也希望駙馬趕緊走,光看那張不情不愿的臭臉就讓人心里哆嗦,再待下去保不齊會突然發瘋,把遼國使節咬了可就麻煩了。
“知府大人且慢,本官也不善飲酒,更不喜南朝菜肴。不過駙馬菜的名號在開封城里盡人皆知,駙馬酒更是純厚剛烈,不知可否讓本官一解口舌之欲?”
連招呼都沒打就想溜號,可惜天不遂人愿,背后傳來了一聲渾厚的男中音,把洪濤的腳步釘住了。人家都點名道姓了,假裝聽不見顯然不合適。
看來王韶說的沒錯,什么遼國使團,這幫孫子就是沖著自己來的。想必涼州一役帶給遼國的震動比北宋還大,保不齊早就派使節去西夏打聽過自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