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和王十二在湟州參加過預備役訓練,又去肅州實戰了三個月,按說已經可以算老兵了,但他們從來也沒見識過大規模作戰,對戰爭的認識還有缺欠。不過不要緊,只要這次能保住小命,不管輸贏都會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場指揮官。
新軍的夜行設備挺高級,一水兒的汽燈,還不是普通汽燈,外面多了個銅殼。殼體上有個活動小窗口,全拉開有一百八十度,可以控制燈光覆蓋面積。雖然里面沒有反光碗,也能將就當大手電筒用,還可以控制光亮的指向,不至于傳的太遠。
有了燈光照明,部隊行進的速度快了幾乎一倍,遠遠望去就像是一條黑乎乎的大蛇,每隔百十米會有一點點亮光,不停在平原上蠕動著身體。除了踏踏踏的腳步聲和咕嚕咕嚕的車輪響,幾乎聽不到人聲,很是詭異。
在這條大蛇西邊七八十里還有一條同樣的大蛇也正在向北游動,苗魁帶領的一萬新軍全是輕騎兵,只攜帶少量火箭和攻城弩,沒有箱車要照顧,渡河速度更快。
他的第一個進攻目標是遼軍位于白溝河北岸的歸義寨,拿下這個不到千人的前哨陣地之后,馬上向新城運動。
根據山川督察院和富姬商隊提供的情報,新城是遼軍最靠近前線的糧草倉庫,常年儲備著可以供四五萬軍馬食用的草料。
游牧民族行軍打仗最重要的不是人的口糧,而是馬的草料。人餓了可以吃馬肉喝馬奶,馬要是餓兩天跑不動之后,人和馬全得完蛋。
苗魁對付歸義寨的方式和洪濤一模一樣,只是負責偷襲的特種兵運氣好,沒被提前發現。等新軍士兵端著弓弩也摸進去之后,絕大部分守寨的遼軍士兵都是被殺死在帳篷里的,基本沒有成規模的反抗。
“換上他們的衣服,抬上這兩個當官的,看看能不能詐開新城!”面對六百多具敵人的尸體,己方無一傷亡,苗魁沒有絲毫高興的意思。歸義寨中的守軍都是漢人,也就是幽州兵,看旗號應該叫做神武兵。
叫什么無所謂,一想到新城還有可能是漢人兵將守衛苗魁就忍不住郁悶,打了半天都是自己人殺自己人真沒意思。但再沒意思也得完成既定目標,利用一下幽州兵的衣服和尸體應該算個不錯的主意。
苗魁猜對了,歸義寨這一營神武兵就是新城節度使韓寧的部下。神武軍總數三千,總計六個指揮使,其中一個在歸義寨、一個在西邊容城,剩下四個都在新城駐扎。
這里的草料是雄州對岸兩萬多遼軍的依仗,不容有失。但今天韓寧沒在城內,早上范陽招討使派人送信說是有緊要軍務商議,只剩下副將。
歸義寨距離新城只有十五里,大半夜的突然燃起大火,城墻上值守的士卒很快就發現了異常,剛剛通知了副將把探馬派出去,很快探馬又帶著二十多人回來了。
這些人穿著神武軍的衣服,說是寨子里的士兵喝多了酒發生嘩變,不光放了把火,還把指揮使也砍傷了。
“放吊橋,一群廢物,待節度使大人回來,把你們全綁在馬后面拖死!”
借著火把的光亮,副將看清了探馬確實是自己派出去的,其他那些人也確實像歸義寨的兵卒。尤其是擔架上躺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必須是歸義寨指揮使,兩個人是姻親,那還等啥,趕緊開城門救人吧。
這就叫天意,本來苗魁只是想試試,成功了省點事兒,不成功就按照計劃攻城。沒想到半路又抓到了三名新城派出的探馬,一番審問下來,合算新城副將和歸義寨的指揮使是姻親。得,逼著三名探馬帶路吧,這個瞎話算是編圓了,看你不上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