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皮人和半身盾都是洪濤突發奇想設計出來的新兵種,只裝備了一個營,也沒啥戰術。本來是想配給趙傭撐門面的,結果六皇子上了海船,這些安排全成了多余。
“過橋,不和他們玩了!”別看鐵皮人出陣費勁,撤退的時候跑的快極了。合算他們剛才都是裝的,只為拖時間。
城上的守軍突然發現敵人都撤了,忍了好久也不敢貿然出擊,生怕中了埋伏,敵人的巨弩和能發出巨響的武器太厲害。直到橋北爆發出一聲更大響動,守軍將領才恍然大悟,趕緊安排騎軍追擊。
這時又發現了一個問題,北門和西門都被炸塌了,東門外向北是一片沼澤地,繞過去得十幾里路,只能從南門出發。
此時固安守將算是全想明白了,怪不得敵人要從北門和西門發起進攻呢,還把兩座城門都炸塌了,合算是早有預謀。
其實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洪濤真沒這么安排,只是閑著沒事兒搞搞破壞。新軍還沒過完,北側的橋面就被工兵裝好了銨油藥卷。有多少追兵都不怕,來的越多越好,全得去無定河里洗冷水澡。
無定河就是后世的永定河,此時它是河北境內數一數二的大河,寬且深,水流湍急、滾滾向東,頂的上兩個白溝河。沒有了這座橋梁,遼軍得繞路一百多里才能從上下游的橋梁渡河北上。
不過洪濤沒有破壞大橋的橋墩,只把橋面炸斷十米左右。假如將來新軍不得已還要從此南撤,依靠工程兵的架橋能力,一兩個時辰就能把缺口補上,算是給自己留條退路吧。
這就是有精確地圖的好處,可惜山川督察院成立年頭不多,對析津府再往北的地形地貌無能為力。不過就算有地圖洪濤也不想再往北了,拿回析津府就掌握了燕山天塹,遍布寨堡好好經營幾年,很容易和遼國在對峙中占據優勢,再向北拓展毫無意義。
那邊的地形氣候根本不適合農耕民族發展,耗費巨資搶回來再扔掉就為了說出去聽著給力?那不是有病嘛。
假如神宗皇帝還能信任自己,帶著新軍掉回頭先把西夏干掉才是正事兒。別看它只剩下一小半國土,可留著終歸是個變數。
只剩下宋遼兩國一南一北和平相處挺好,按照北宋的經濟發展規模,拖得時間越長對遼國越不利。根本不用大動干戈,只需資助渤海人、阻卜人讓遼國內亂,就可以趁他病要他命。
“阿速死力,讓你的族人分成幾批去前面報信,就說新城的幽州漢兵造反,燒了草料和無定河大橋,攻擊固安未果撤向永清,已經被你的渤海兵攔截打敗。大部分幽州漢兵戰死,少部分正逃往白溝河。”
現在洪濤沒功夫想太遠,析津府就在七十里外,不出意外的話天亮時正好趕到。按照山川督察院的情報,無定河北岸駐軍不多,耕種的農戶不少,析津府附近只有兩萬多皮室軍和幽州漢兵。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如何能避免意外呢?那就是給敵人添亂,讓他們被各種各樣互相矛盾的情報把腦子弄成一鍋粥,越猶豫不決、瞻前顧后、疑神疑鬼,新軍的麻煩就越少。
渤海兵打仗就算了,但當個報假信的最合適不過。這些來自深山老林的靺鞨人以待人誠懇著稱,沒那多心眼兒,誰會想到他們突然碰上一位真神呢。要不說老實人學壞最可怕,能把人騙得一愣一愣的。
卯時之后天空稍微放晴了一點,月亮依舊看不清,羞答答的藏在云層后面。不過有總比沒有強,借著微弱的月光,驛道兩側全是收割過的農田,一眼望不到邊。走上兩刻鐘就和沒動地方一般,景色依舊如初。
“此地比大名府不差,稍加經營就是魚米之鄉!”越往前就越接近自己的家鄉,哪怕洪濤明白這時候的析津府和后世的北京沒多大關系,就連位置都不太一樣,但仍忍不住有些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