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的是涼王生活簡樸、長公主不喜招搖,不知道的還以為皇家對待親戚太吝嗇、朝廷對功臣太涼薄呢。假如駙馬府不愿意支付太多搬家費用,那皇帝就只能派親從官打著儀仗一路護送。
洪濤倒沒覺得龐皇后大題小做,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所處高度不同考慮問題的思路也往往不同。站在皇帝的角度想一想確實有這種必要,排場不僅僅是彰顯自己的身份,很多時候是做給別人看的,比如百姓。
但洪濤不愿意騎馬坐車趕路,這么一來不僅沿途州府要夾道歡迎,還得沿著驛道一站一站的走到揚州去。
那種滋味他嘗試過很多次,百十里的短途還湊合,路途太遠的話,即便有駙馬車乘坐,很少出遠門的長公主肯定也不適應,更別說還有二歲多的兒子跟著。
相較而言坐船更舒服,從開封到揚州一路都是運河,既不用擔心驚濤駭浪也不用擔心暈船,沿途還能走馬觀花看看風景。
做為即將上任的修河制置使,這段水路很大一部分都是要由自己維護的,順路考察考察工作環境再合理不過。洪濤就以這個理由婉拒了龐皇后的美意,但答應必須搞出與涼王身份相符的排場以正視聽。
咋搞呢?特別簡單,順豐鏢局有專門行走于開封至杭州的鏢船,數量不夠沒關系,去借去租,插上鏢旗照樣算數。
反正不管王十和朱八斤如何籌措,必須弄一支規模龐大的船隊出來,要是沒這點本事,他們的山川督查院也就別干了,換人吧。
忙活了半個多月,工作成果很讓洪濤滿意,甚至喜出望外。五艘樓船外加十多艘槽船齊刷刷的停到相國寺碼頭,樓船運人、鏢船裝家具雜物。
這么大的船隊一起靠岸把河道都堵了,開封府尹蔡京這下又不知道要挨多少罵。但罵死他都樂意,可算把這位不好惹還不讓人省心的王爺給恭送走了。
要是再這么折騰一年,他的開封府尹估計就得被彈劾下臺。小半個開封府整天屁事兒不干光盯著涼王父子倆,都快成家丁了。
洪濤也不在意臨走時被開封百姓罵一罵,名聲這個玩意和權力一樣需要平衡。全是好名聲還太高也不成,那樣皇帝照樣不樂意,時不時的弄點惡名出來皇帝才睡的安穩。
“爹爹,那些船也都怕你嗎?”王飛羽小同學穿著一身極小號的新軍作訓服,被洪濤拉著小手站在船樓上。
看到沿途的船只一律避讓,小孩子深有感觸。這個突然蹦出來的爹確實嚇人,自打他一回來自己就沒好受過。
“他們不是怕,是厭惡,厭惡這面旗子。”光有順風鏢局的旗號不足矣在運河上平趟,其實這些年順風鏢局和順風郵遞都很低調,從來不摻和駙馬和新軍的事兒。
有麻煩基本都用錢開路,碰上實在不開眼的主兒也不會去麻煩駙馬,通常都是由山川督查院私下解決,只是解決的辦法有點血腥,從不留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