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要想變的富強,光城里人吃飽穿暖、精英階級高官厚祿遠遠不夠,讓為數眾多的農民日子好過才是重點。
孟子不是說了嘛,有恒產者有恒心,無恒產者無恒心;茍無恒心,放辟邪侈,無不為已。對于這句話洪濤非常認同。
怎么才能減少農民的負擔呢?這事兒改起來比較難,或者說對洪濤而言比較難。他無法說服皇帝和大臣改變土地政策,這個建議比王安石的新政還難以被既得利益階級接受。
假如王安石的新政無法為朝廷快速增加收入,想必神宗皇帝也不會支持他。現在想有所作為的神宗皇帝死了,新皇帝明擺著是個保守派,自己還去觸碰士大夫階層的土地利益,那不是找死嘛。
說白了吧,政府想多收錢是天生的立場,農民想少交錢也是骨子里帶的需求。
政府和人民是一對兒天然的對頭,卻還要綁在一起不離不棄。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兩邊相對平衡,政府別收太多、農民也別交太少。
這個平衡點很難找,人類社會少說也探索了幾千年,那么多大拿、大能愣是沒太搞明白,洪濤也不指望自己能有一蹴而就的本事。
強行鼓動人民和政府去爭奪權力,最終的結果有兩個。第一,自己成功了,帶著百姓殺得血流漂杵,推翻政府建立了新政府。結果摸摸兜兒,發現空空如也。
想建設、想強兵還得收稅,保不齊比原來政府收的還多。因為被戰火摧毀的事物還要重建,這部分成本也得加在百姓頭上。
就算自己不想收,但手下人呢?不可能人人都是穿越者,都能看到千年之后。他們跟著自己拋頭顱灑熱血的玩命圖啥?還不是圖個權利,要是啥都不給,那自己就是接著被推翻的那個。
第二,自己失敗了,那就更干脆了,咔嚓一刀人頭落地。穿越者也不是孫悟空,腦袋沒了照樣會死,或者又穿越到別的年代。
這兩種結果洪濤都不想要,他覺得應該還有第三條路,沒必要非玩零和游戲,讓政府和人民雙贏多好,后者說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變革。
以洪濤的認識,政治也是一樁買賣,復雜得多的買賣。既然是做買賣,必須按照做買賣的規律辦事兒,要考慮成本和收益。
俗話講開源節流,減少稅收就是減少農民的支出,現在看來顯然不太現實。那么不鉆牛角尖,換個思路想一想,能不能在增加收入上有辦法呢。
假如一畝地能產出更多糧食,農民手里剩的錢就會多一些,單位土地可以養活的人口也相對多,生活就能好過點。
這么做確實無法從根本上解決政府過分剝削的問題,但它有可能提高農民的思想認識水平,只要稅收別跟著馬上提高就成。
隨著農民的認知水平提高,政府剝削的難度就會加大。馭民五術里不是說了嘛,要先壹民,也就是說愚民,讓百姓都只有一種思想就好擺布了。假如農民有了閑工夫和閑錢去學習,壹民的難度就相對增大。
通過這幾輩子的總結,洪濤得出一個經驗,凡事兒別琢磨如何完全杜絕或者改變,最好一步步增加或者減少,用量變引起質變,這樣的可行性相對高。
因為有些事的想法和結果往往是相悖的,初衷好并不一定結果就好,先從不起眼的小事兒做起最穩妥,即便做錯了也不會對整體造成大傷害。一邊做一邊思考衡量,逐步接近問題關鍵,最終才有可能徹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