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還沒出朝廷就有噩耗傳來:大宋知制誥、端明殿學士兼翰林侍讀學士、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行門下侍中事、上柱國、河內郡開國公、食邑二千二百戶食實封九百戶、賜紫金魚袋,司馬光掛了,享年七十一歲。
胖老頭操勞了一生,拼了命的想保持政策穩定不變,維持住士大夫階層的既得利益,最好也讓國家隨之富強。
可惜他熬過了神宗皇帝和王詵的犀利組合,又聯合了政敵王安石的新黨,還頂住了來勢洶洶的后起之秀章惇和蘇軾,不能說沒有成績,但最終還是輸給了時間,帶著滿腹不甘和憂慮撒手人寰。
“忠于君王、畏天愛民、恭儉正直、取信于人,守祖宗法度。”
中國古人講究蓋棺定論,也就是說人死了之后才好評價,這二十一個字就是洪濤送給司馬光的蓋棺定論。
前面十六個字充滿褒獎,是對司馬光個人品行的肯定。不管是不是政敵,洪濤對司馬光的為人還是表示欽佩的。要是他做事也和自己一樣沒底線且不擇手段,自己根本就沒機會推行新政。
另外這個胖老頭一生節儉奉公,對物質需求并不高,也確實想把國家治理好。雖然效果并不怎么樣,也稱得上兢兢業業。
后面這五個字聽上去像表揚,實際上是批評。世界每天都在變化,可謂日新月異,而人卻總守著固定不變的法度當行為準則,說輕點是無能,說重了就是愚蠢。
司馬光的死對朝堂的政治格局影響很大,加上之前的文彥博和呂公著重病臥床,舊黨三個大佬相繼倒下,一時間有點群龍無首的意思,基本也就宣告了一個政治時代的結束。
現在王安石依舊任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是正相之一。門下侍郎章惇、中書侍郎劉摯、蘇頌和蘇軾分任尚書左、右丞。
在這五個人里只剩劉摯還高舉維護祖宗法度的大旗,但他和王安石一向是死對頭。現在沒有司馬光在兩個人中間充當緩沖帶和粘合劑,這兩位會不會直接打起來都很難講。
蘇頌這個人比較有意思,據說他正在主持修建一座水力計時系統,要把天文、天象和報時結合到一起。如果真可行的話,他至少得精通數學、天文學,并了解一部分物理常識以及機械常識。
除此之外他還是個很有成就的醫生和詩人,曾經編纂過《圖經本草》一書,也寫過很多詩詞。當年他也是駙馬府的賓客之一,想必文學水平不會差。在這方面他有點像沈括,不是個純粹的政治家,更像技術官僚。
實際上蘇頌確實不是保守派也不是改革派,更像務實派,誰的主張合理他就支持誰。當年就是因為死活不讓王安石的學生升職而被貶,后來參加了神宗皇帝授意的官制改革,才重新獲得皇帝的好感。
結果一轉臉他又上書皇帝,話里話外埋怨皇帝給寺院亂賜匾額、亂發度牒,并建議少審批點寺廟,少加重人民的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