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把武器彈藥分發下去,咱們怕是沒有三個月時間了,等濟州島最后一批運兵船抵達立即開拔。”
洪濤壓根兒也沒準備去騷擾揚州城的百姓,更沒打算和州府官員匯報。新軍的作戰物資不用從民間征收,車輛、馬匹順風鏢局和郵局可以提供,船只可以向海商們租用,也用不到當地官府操心。
現在讓洪濤發愁的是時間不夠了,原本計劃用一個月時間集結,再用一個月時間進行簡單的訓練,讓退役的新軍士兵把作戰技能和新式武器都熟悉熟悉。
可是昨天從甘涼路送來的一封密信把這個計劃全盤都給否了,富姬在信里詳細說明了二十天前的局面,情況比蔡京講述的還嚴重。
從四月中旬開始西夏邊境就被封鎖了,富姬的駝隊也進不去。從民間探聽來的消息好像是說當地有部族發生了叛亂,西夏朝廷正在派兵進行圍剿。
這種事兒前些年也發生過一次,富姬并不覺得特別突兀,更沒太往心里去。估計大宋禁軍的探子也和富姬一個想法,結果還就全上當了。
西夏國內根本就沒發生叛亂,他們這樣做就是吃一塹長一智,知道邊境很多牧民靠不住,干脆以圍剿當理由把這一片地區全給清空了,對外還有了調動兵馬集結的好借口。
這次南侵西夏人到底派了多少軍隊、禁軍到底損失了多少軍隊、西夏人下一步的攻擊方向富姬也不得而知。
現在甘涼路通往秦鳳路的所有交通隘口都已經被王厚的軍隊封鎖了,什么消息也傳不進來,什么人也都出不去,連富姬的信使也只能繞道湟州,所以才晚了這么多天。
不過富姬說了,已經有小規模的西夏軍隊出現在涼州城以東二百里左右的地方,并且和王厚的守軍有了交鋒,看樣子距離大軍壓境是不遠了。
王厚的處置倒是挺得當,他在沒完全摸清敵人情況之前不打算貿然出兵,而是積極準備防御作戰。方式也挺絕的,四個字,堅壁清野!
他知道光以帥司的名義發出告示沒啥號召力,馬上找到了富姬請求她一起出力勸說涼州附近的所有農場、牧場、工坊和拓荒民拋家舍業遷入涼州城,不給敵人留一粒糧食、一頭牛羊、一座房子。
富姬也清楚敵人一旦圍城會是個什么后果,帶頭停了棉紡廠和毛紡廠,讓所有人員設備全撤往甘州,剩下的廠房干脆一把火給燒了。
在甘涼路一直有兩個體系,一個是官府一個是民間。官府自然以王厚為尊,但他能管的事兒僅限于各州城的部分事物和朝廷正規軍,很多民間的問題依舊由原來的代表會裁決。只是自打特區撤銷,代表會就不合法了,轉入了地下,可號召力依舊。
富姬不是代表會的成員,但她是代表會的裁判,沒有投票權卻有一票否決權。這次她帶頭響應官府號召,對代表會成員的觸動極大。經過慎重權衡之后,代表會的代表們大部分還是選擇了信任富姬。
只要代表會的投票結果出來了,剩下的事兒就好辦。最先響應的就是拓荒民,別看這些人平時最無法無天,為了幾只羊就能動刀子拼命,但真到了關鍵時刻也最豁得出去、最仗義。
富姬在他們眼中就是王詵的化身,土地、生活都是王詵給的,現在還回去也不虧。只要打跑了侵略者土地還能拿回來,生活依舊可以繼續。損失嘛……沒轍,到這種地方討生活風險就是有點大。
拓荒民都開始搬家了,牧民和農場的人當然也待不住,干脆就一起走吧。但他們沒有全部撤進涼州和甘州,帶著家產細軟走的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
青壯們按照親疏遠近自發組成了四支馬隊,總人數在六千人左右,全都藏進了祁連山腹地,就等著敵人來圍城,然后出其不意鉆出來咬上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