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帶來圣旨的使節,別逗了,那不就露餡了嘛。啥叫抗旨不遵?是根本沒見到圣旨。把人交給王五十六,連西夏使節帶大宋使節一起弄死,還得毀尸滅跡,弄個死無對證。
就算日后王厚反水改投皇帝,此事也是一筆糊涂賬,說出來都沒人會信。兩國交戰之中,皇帝派使節把圣旨送到敵國,然后轉交自己國家的領軍之將,這不是瞎扯淡嘛。
其實吧,這道圣旨根本就不是給洪濤的,也不是給齊王的,皇帝知道即便下旨也很可能追不上新軍的步伐,一來一往還會耽誤很多時間,干脆就下了和談的旨意,覺得這樣一來可以起到側面轄制新軍的作用。
你不停止進攻那就是抗旨不遵,從理法上處于被動。你遵旨不攻了,總不能在西夏境內駐軍吧,最少也得返回蘭州或者甘涼路。到時候再看情況想辦法編瞎話唄,反正這么多朝臣都是瞎話能手,不愁編不圓。
但他們還是低估了洪濤的臉皮厚度,這位根本就沒有固定厚度可言,碰上什么人就跟著調整。你要臉他更要臉,你不要臉他根本就沒臉。
興慶府,最初由黨項族祖先拓跋氏經營,唐朝賜其李姓之后,李德明于天禧四年營修懷遠鎮,后改名為興州。元昊稱帝后,改興州為興慶府,定為國都。
雖說是黨項國都,但它和宋朝城市沒什么區別,興慶這個名也是取自唐朝宮闕興慶宮。
它周長十八里,墻高三丈六、寬兩丈、城門六座,內設宮城,外有皇家園林元昊宮,也仿自長安興慶宮和曲江池。
這座城位于祁連山脈和黃河之間的寧夏平原上,山勢護其西、河水擋其東,新軍要想進入這片平原有兩條路最便捷。
從西南穿越啰龐嶺的啰龐嶺道,這么走不用渡河,但有丘陵溝壑橫亙。或者渡過黃河從西平府北上走去興慶府的官道,相對平整寬闊。
可是這么多人渡河太慢了,尤其是野戰炮無法跟著新軍一起走。它的重量對于武裝貨船不算事兒,可這里沒有大船,充其量是羊皮筏子,根本乘載不動。
沒有火炮新軍倒是也能攻城,只是難度會大很多,萬一碰上敵人大隊騎兵從不同方向發起決死沖鋒,光靠步槍怕是攔不住。西夏人是怕了,可誰又敢保證他們不會困獸猶斗呢,反正洪濤是不放心。
“施銅,你可走過這條啰龐嶺道?”到底是直接北上,還是渡河東進,成了擺在洪濤面前的一道選擇題。他都快把地圖翻爛了也沒找出答案,有時候地圖再詳細也不如親眼所見。
“回大人話,小人第一次去興慶府走的就是啰龐嶺,它比東岸的官道近了十多里。山勢不高,道路也不陡峭,就是年久失修車轍深了些,有些顛簸。”
施銅不用看地圖就知道洪濤問這條路是啥意思,他有切身體驗,干脆準確的回答了重點,只要箱車能通過新軍就能過。
東邊的官道雖然寬闊平坦,可是那邊河流縱橫小水道非常多。假如西夏軍隊把橋梁都毀掉的話,新軍可就有的忙了,至少要架幾十座橋才能抵達興慶府。
“這條路地勢如何?”施銅的建議洪濤聽明白了,拿著地圖又看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它大致就是黃河的西岸,前面不遠有一條干涸的古河道,離黃河很近,幾乎相伴而行。道路都是沙土和碎石,但還算堅固,沒有太大雨水的話不會陷住車輪。目前已入秋,早過了雨季,應該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