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把西平府那兩位西夏軍官帶來,二郎和蕭將軍遇到的西夏兵將有點邪門,必須搞清楚他們是從哪兒來的。”
一說起攻心戰,洪濤還有件事兒比較納悶。剛才碰上的西夏軍隊明顯不太懼怕火槍,這不和邏輯。要說是西夏皇帝的嫡系也不像,穿著打扮太粗獷,不符合西夏漢化的趨勢。
“啥?黑水鎮燕軍司、黑山威福軍司……”兩名俘虜跟著王七的輜重部隊一起穿過了古河道,都沒多研究,只看了幾眼地上的尸體就給出了很確定的答案。不光知道其詳細來歷,還知道他們為啥出現在興慶府附近。
這兩個軍司一個在西北、一個在東北,距離興慶府最近的也有近千里,中間還隔著大漠山巒。平日里這兩支駐軍是不會南下的,他們是用來防御遼國的邊軍,相比起大宋來,夏遼之間的試探摩擦更多,任務也更重。
不過這次例外,小梁太后和西夏皇帝李乾順死的太突然,黨項貴族除了琢磨如何抵御新軍、于大宋朝廷和談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工作,選擇新皇帝。
李乾順沒有兄弟,更沒兒子,選誰來繼承大寶呢?結果掰著手指頭一數,得,沒有一個人能眾望所歸。
這下就熱鬧了,誰都想當皇帝可有誰都沒這么大能力,吵來吵去也沒吵出來結果。眼看新軍又打上門來,情急之下他們干脆也不推舉了,誰能保住祖宗基業誰就是下一任皇帝。
于是黨項貴族們就開始各顯神通,有冒充皇帝使節去大宋求和的,只要大宋皇帝能下旨把新軍按住,不也就等于保住了西夏嘛。
還有準備用武力對抗的,黑水鎮燕軍司和黑山威福軍司就是主力。他們并沒和新軍交過手,俗話講無知者無畏嘛。光道聽途說肯定心存僥幸,覺得只要能充分利用天時地利人和,未免不能與之一戰。
這不就來了,還想出了一條無解的缺德計策。說實話,要不是洪濤雞賊到了極點、蕭兀納和蔣二郎敢于拼命,他們的計策還就真成功了。
“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啊,外敵已經打到家門口了,家里人卻還眼巴巴的盯著皇位,殊不知沒有了國家哪兒還有皇位可坐……”
這么一解釋洪濤終于想通了,不是新軍的火力不夠兇猛,也不是西夏人悍不畏死,而是黨項貴族為了爭權奪利,明知道這兩個軍司是來送死的也假裝不知道。說不定還巴望著他們死的越快越好,借新軍之手除掉了一股很有戰斗力的競爭對象。
而且出主意掘開黃河阻擋敵軍的人也不全是為了退敵,他們是指望黃泛區能幫著拖時間,拖到與大宋談好了停戰協議,就能堂而皇之的坐上皇帝寶座。其心可誅!
“本王斷不會做如此喪心病狂之事,要是叔父能讓大宋蒸蒸日上,本王出海去找宸娘也心甘情愿!”常言道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洪濤就是有感而發,趙傭卻聽出了另一層深深的警告。
可能是出于對自己名譽的保護,也沒準還殘留著年輕人的沖動,他當著眾人指天發誓不會做這種只為權利不顧民眾和國家的皇帝。
“……斷了這個念想吧,殿下即便去了宸娘也不再是當年的宸娘。若是不信,等此事了解,宸娘自會入朝稱臣,到時候殿下親眼看看就明白了。”
洪濤知道自己有些失言,也明白趙傭還念念不忘兒時的伙伴。男人的初戀是很難從心中抹去的,哪怕到了幾十歲依舊如此。
這不是壞事兒,相反可以讓一個男人從男孩加速蛻變成熟。洪濤只是擔心趙傭受不了現實的殘酷,不得不先出言警告,澆上一盆涼水先降降溫,以免將來失望太大。
“……自是要看的……”趙傭還是不死心,嘴上不說,可眼神出賣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