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甘涼路也有甘涼路的麻煩,那里不認士大夫,更不循長幼尊卑,遍地都是銅臭、滿眼皆是商賈,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更可怕的還不是誰變成誰、有什么優劣,而是整個四川的變化絕非一日之功。但朝廷這么多年來竟然一無所知,這里面的問題就大了。
這次蘇軾沒冒冒失失的上書表奏,更沒打上成都府當面質問蔡京,而是花了一個月時間去幾個主要州縣轉了轉,心中有了大致概況之后才趕赴揚子鎮。不敢說興師問罪吧,反正王詵要是給不出合理的答案,這場官司必須打到朝堂上分個青紅皂白。
那為啥來了這么多天一直沒問呢?說到這里蘇軾自己都不太好意思,他知道直接問涼王效果不好,就先走了走女兒路線,向王小丫旁敲側擊了一番。
結果不太理想,這個學生對老師那是沒的說,但她對父親的所作所為根本不了解,只能提供只言片語的佐證,還很不完整連貫,若想知道答案,那就只能當面詢問涼王了。
“不知小丫可曾展示過她的新作?”往常要是說到作畫的話題,洪濤必須馬上想辦法轉移開,但這次從應理城回來之后他就不太怕這個事兒了。
王小丫在繪畫方面確實有天賦,為了增進父女情感聯絡,洪濤勉為其難的拿出了壓箱底的繪畫技術,素描。
結果被王小丫很快掌握并發揚光大,女兒對這種新穎的技巧很感興趣,還創作了幾幅比較中意的作品,準備讓老師指正。
“過于寫實,缺乏意境,但別具一格,算得上獨成一派,這難道就是晉卿十多年來的苦心?”在蘇軾眼中王詵不管動不動筆,依舊還是那個很有潛能的繪畫天才。
不動筆有不動筆的原因,君子之交不便深究,這種被王小丫稱作素描的技法怕就是原因。閉關多年修煉獨門絕技,這也不是啥太新鮮的事兒。
“連家傳絕技都毫不掩飾,你這個當老師的問她豈能知而不答?不答確為不知,不知如何作答?以后這種事兒也不要問小丫,她有她自己的生活,此等朝廷政務有我們參與足矣。”其實洪濤只是想顯擺顯擺,順便告誡蘇軾別把王小丫卷進來。
“四川之事確為本王所為,它就是下一個甘涼路。有齊王的特區在北,中間隔著半個秦鳳路,隨時都可以把特區和川陜四路連為一體。先別瞪眼,這不是為了割據,而是為了發展。”
“我剛剛不是說過,要想發展就必須縱貫南北、橫連東西,讓物資流轉起來達到互補,才能兩邊一起繁榮。川陜四路與特區就有很多可以互補的地方,不管朝廷答應不答應,它都是要走特區道路的。不瞞子瞻兄,朝廷發現的越晚越好,否則兵禍一起,秦鳳路的百姓怕是就要遭殃了。”